这话听得江雪心酸,联想到自己身上,她不禁眼圈发热,强挤笑容道:“那敢情更好,我们濛濛一直是单身,初恋都还在呢!”
两人默契地对时濛的身世避而不谈,倒是江雪心疼那些股份,问时濛还有没有办法拿回来。
“那可是时家的股份。”见时濛一副不上心的样子,江雪忍不住操老妈子心,“有了这百分之十,今后就算天天躺在家里睡大觉,钱也哗啦啦往你脑袋上砸。”
时濛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不过他大致能明白江雪是在担心他今后的生活来源。
“我会画画,可以养自己。”他说着,举起拿着苹果的左手,“右手不行的话,可以用左手。”
见他没有因为手伤产生厌世的念头,江雪又松一口气。
她告诉时濛马老师在他昏迷的那几天来过,他俩早在那时候就探讨过这个问题,还特地找了主治医师谈了谈。
江雪报喜不报忧:“医生说只要好好复健,还是有很大的机会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时濛点头,看起来深信不疑:“我会复健的。”
“是好好复健。”
“我会好好复健的。”
“真乖。”
再晚一点,把心放到肚子里的江雪打算回家一趟。
“你是不知道这里的商店卖的东西质量多差,昨天买了条毛巾用来擦脸,今天居然冒了一脸疙瘩。”
江雪边往外走还不忘交代时濛:“我给你把勿扰牌挂上,护士台那边也打过招呼了,这个点应该没人不识相来找你,如果有的话直接按呼叫器,让护士姐姐帮你把人轰出去。”
时濛应下了。
江雪走后,他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做了一个很短的梦。
梦里有个小孩,背对着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抱着身体呜呜哭泣。
他想告诉那个小孩,既然活下来了,就向前走,穿过那扇门,不要再回头。他伸出手,刚要拍小孩的肩,忽闻很轻的几下叩门声。
这回真是被吵醒的。
时濛恍惚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久到雪姐都回来了。他撑着身体打算下床,想起门没有反锁,便冲门口道:“进来。”
生怕雪姐又教训他照顾不好自己,时濛挪回床上,将凌乱的薄毯盖好,再扭头确认苹果有没有啃干净。
这个过程中,他听见门被从外面推开,发出很轻的嘎吱声。
收拾完毕转头,面朝门的方向,时濛被落在视线里与预想中不同的面孔弄得怔住。
进来的是个中年女人,时濛印象中的她不止高挑美丽,还温婉优雅,像天上的仙女。
哪怕她现在穿着病号服,步履蹒跚,原本乌黑的发丝中似也藏了几根白发,时濛还是记得她会做很好喝的汤。
很好喝的汤,哪怕只是随手分他一碗,冰凉的汤底下铺满沉淀的残渣,他也不舍得浪费,每次都喝得一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