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啊,我的阿烟啊!”身体的虚弱让她没走几步就摊倒在地,若是以前,她只需要喊两声,孩子就会颠颠跑过来,但今天……“你混蛋!我恨你一辈子!”祖母捂着脸痛哭,活着的希望没了,她打算一了百了算了。“哭什么哭,大早上的也不让人谁个安生觉。”祖母不理他,依旧呜呜的哭,就听老头子又道:“别哭了,阿烟刚睡着没多久。”“什么?”“昨晚阿烟情况不太对,我刚给她喂完药,这孩子体质不好,得好好养着。你也是,在地上躺着做什么,赶紧起来吃点东西,一会还要喝汤药。”被老头子扶起来,她说什么也要去看一眼孩子才放心。等见到孩子安然无恙后,祖母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怎么?还怕我对阿烟不利?”老头子撇嘴,眉头紧紧的拧着,在老婆子的注视下哼了哼:“放心吧,我明白你的心意,若是阿烟出事,就算让你长命百岁,估计你也不想苟活了,我说的对吧?”“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了解你。”“阿烟啊,不是婶子偏向谁,婶子就事论事,若不是你祖父,恐怕这世上就没有阿烟这个人了。”少女早已哭的泪流满面,她点头哽咽道:“我知道,祖母待我极好,祖父虽然看起来凶巴巴,可对我也是照顾有加,甚至将所有的绝学都教与我,他也真心的拿我当亲孙女。”“阿烟,你别难过,姐也和你一样,为了保命成为蛊童,可你看姐现在过的很好,还有了翠翠。阿烟,蛊童虽然是行走的灵丹妙药,但只要成了亲,就没那么灵了,危险也会大大的降低,所以我和娘才极力劝你早日成亲。”一切都有了解释。阿烟从王家离开的时候低垂着头,盯着自己脚下长长的影子看。是啊,祖父祖母是为了救她,他们依旧是疼爱她的亲人。这世上,她最亲最亲的人。后面跟着齐誉和胡岩,胡岩先是担忧的看一眼阿烟,再看一眼瞧着没事,但实际上喝了好几碗酒水的齐誉。总算是走回了家,阿烟没进屋,而是坐在院子里看月亮。今天是十六,月如银盘高高挂起,一如曾和祖母看过的月亮。只是祖母不在了,只剩下她了。少女的身影纤细,齐誉走来时,她正仰头看天,脸上滚落泪珠子。“月色很美,”他坐下后将一碟子刚切好的瓜果放在桌子上。阿烟迅速的转头擦干眼泪,再回头时脸上带了笑意,“今天吃饱了吗?”人多且都是他不熟悉的,而且南疆人口味和大历人稍显不同,本来她不想带他,但王婶子那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只以为她跟着齐誉去了都城。阿烟想着齐誉的身份特殊,还是不让旁人知道为妙,所以没多解释。“吃的很好。”他说话时候将碟子往阿烟的方向推了推,与果香同来的还有淡淡的酒气。“你喝酒了?”阿烟在屋里问事情,压根就没注意到外头齐誉和大志喝酒的事情。当然,彩霞也没注意,所以当她举起空着的酒坛子时,一脸惊讶。“你们俩喝了一坛子的酒?”大志憨声憨气:“我只喝了两碗,剩下的都让齐誉喝了。”彩霞哭笑不得:“我让你和他喝酒,不是让他喝这么多!一坛子补酒下去,这……”这晚上阿烟能受得了吗?“问清楚了?”阿烟点头,眼眶又有点发酸,但她没哭。“心里包袱放下,我现在一身轻。”“嗯,”他点头也看向天边的月亮,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清冷的光泽,“知道真相,比蒙在鼓里要好。”阿烟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正当她想细问的时候,齐誉忽地转过头看她,凸起的喉结微微滑动,他说话声音也低沉了不少。“夜深了,睡吧。”阿烟哦了一声,想着齐誉和大志姐夫喝了酒,应该早就困了。于是她将桌子上的碟子推给他,道:“你喝完酒怕直接睡觉难受,先吃点这个,我去给你煮一碗醒酒汤。”齐誉低垂着眼帘说了声好,声音越发的低哑难耐,听的阿烟心口发痒。等到去了厨房,阿烟琢磨着,因为齐誉太好了,他不止长的好看,声音也好听,身材也很好,就是性子嘛……其实也蛮好的,反正在她这挺好的。很快醒酒汤就煮好了,阿烟要端去给齐誉,却发现他已经不在院子里了。“人呢?”正好胡岩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拎着衣裳,看样子似是要去溪边洗澡。“你找三哥啊,他回房间睡觉了。”“啊,我去把醒酒汤给他,你快去洗漱吧,好早点睡觉。”胡岩哎了一声,大踏步走了。房门紧闭,阿烟敲了几下后屋里没动静。难道他是睡着了?轻轻一推,房门就被打开,阿烟看见齐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屋里的散着浓重的酒气,阿烟嘀咕了一句:“这是喝了多少啊。”走进去后将醒酒汤放在一旁,阿烟去床边叫人。“齐誉,起来将汤喝了,明天早上才不会头疼,齐誉,齐誉?”叫不醒人,阿烟就伸手轻轻的推他胳膊,谁成想刚碰到他,就见他猛的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腕子,一股大力袭来,阿烟视线转了一圈,后背陷入软绵的床榻上,齐誉则是撑着手臂目光沉沉的看她。屋里没点灯,窗子也关着,只有细微的光亮,让她看见他额头的汗。呼吸之间的酒气喷洒在她额头,明明没碰到,但他身躯的炙像是火炉似的,烤的她也发热。不对,他有点不对劲。“阿烟……”沙哑的声音低低的,扣着她手腕的大掌收紧,复又改为轻轻的揉捏,粗粝的指腹划过,让人发颤的感觉蔓延,她咬着唇呼吸急了几分。阿烟偏头,有点不敢看他。少女露出的修长脖颈凝白若玉,齐誉眸子暗了暗,捏着她手的力气变大,也慢慢的朝她靠近。见他这样阿烟以为是同心蛊又开始做怪了,而解决这件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她不排斥他的亲近,所以闭上眼睛等着。只是许久之后,她睁开眼睛。他怎么没动作?下巴被人捏着,阿烟随着他轻柔的力道转过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眸子,像是不可见底的湖水似的,让人深陷其中。不止额头,甚至鼻尖上也沁了汗珠,阿烟知道他肯定不好受,因为他呼吸越发的急促。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山。阿烟支起身子,朝着他靠近,却不想刚碰触到他的唇,他就猛的躲开,甚至直接下地,喘道:“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回想带着药味的酒,齐誉闭了闭眼。若是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酒,那他就是蠢人。这和同心蛊发作的感觉不一样,甚至……要无法控制了。得快点让她走。“阿烟,”齐誉睁开眼睛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却觉得腰间一紧。“你……”番外三◎吃醋◎阿烟家住的偏僻,从后院走过去有一条小溪。平日里百姓们会洗洗涮涮,这会儿天黑无人,胡岩正好脱个干净,扑腾跳进去洗身子。又顺手将脏衣服搓出来,这才从水里出来往家走。将湿衣服搭好,胡岩扫了一眼屋里,就见都没点亮,俩人应该都睡了。也是,天色黑了,早点休息。胡岩没地方住,就在堂屋铺设了个简易木床,他也没那么多讲究,直接往上一躺就成。夜里的村庄安静的很,偶尔有草虫鸣叫几声,更引的人困意加重。胡岩眼皮沉沉,马上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地听见吱呀一声。堂屋左手边就是齐誉的房间,这会开门肯定也是齐誉,胡岩没睁眼睛,寻思三哥应当是出去撒尿,他翻了个身接着睡,鼾声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