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胡岩没听见脚步声轻快,在他翻身的时候脚步声还顿住了。再然后,又有一道脚步声跟着出去了。来到院子里,阿烟也不敢大声说话,她比划着指向房门,意思让齐誉回去。齐誉没动,而是抬起手,长指拂过她略显凌乱的发鬓,将被香汗黏湿的头发捋的整齐,又从上到下拂过她发红的耳垂,最后落在她肩上。阿烟一颤,齐誉看着手指落下的位置,好半响才移开目光。“回去睡吧。”阿烟点头,快步朝着自己房间去了。当房门关闭的那瞬间,她看见齐誉还站在院里,正往她的方向看过来。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溢出,甜的阿烟躺下后许久也没睡着,索性翻身起来点了个亮,她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肩头,还有樱花似的点点颜色。淡淡的印记,像是还带着那人的温度似的。阿烟低头咬唇,压下心里泛起的涟漪。越不想让自己想什么,就越来什么。阿烟脑海里闪过男人失智时的脸,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也有为她着迷时的声声呢喃。“要命!”阿烟脸色涨红的像是熟透的虾子,立刻吹灯躺回去,用被子蒙住自己。美色误我啊!翌日,如往常一般,胡岩起的最早,先是将院里收拾一番,再给小鸡们喂食,再去将水缸挑满。干起活来得心应声,等盖上水缸盖子后,胡岩转头,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阿烟姑娘,醒了。”“哦,我、我去摘菜!”阿烟说完就快步走了,低垂着脑袋不敢看胡岩。“阿烟姑娘,”胡岩叫住人,不解的指了指方向,“后院往那去。”怎么自己家还走错了。“好!”少女如一阵风似的跑了,留下胡岩挠头:“这是咋的了?感觉好怪啊。”甚至吃饭的时候,这股怪异感还没消失。胡岩先是看了看阿烟,再看了看齐誉,总觉得这俩人之间有事瞒着他。下午的时候,阿烟打算去自家的地里看看,之前摆脱王婶子一家帮忙照料着,阿烟想着索性直接将这块地给王婶子家算了,左右她也不怎么回来,没时间侍弄。但王婶子不同意,说让她自己留着,不管到哪里,手里有钱都硬气。“你就在家吧,我和胡岩去就成。”他是天潢贵胄,估计都没下过农田。“而且地里虫蛇多,挺危险的。”胡岩:!“不是,阿烟姑娘啊,难道我去就不危险吗?”阿烟看了看他,一脸认真的道:“没事,我会保护你。”胡岩:……哎,自己就多余跟着来,还不如留京城看家。最后,三个人一起往地里去了。为了干活,阿烟还换了一身粗布衣裳,是她以前干活总穿的。但也不知是她娇气了,还是衣裳年头太久,穿上后哪哪都不舒服,总觉得磨的慌。她动来动去,时不时用手抓脖子,旁边的齐誉侧头看她,止住了她的动作。“脖子抓红了。”阿烟拧着眉头道:“总觉得不舒服。”齐誉:“路上的花花草草这么多,兴许是过敏了。”眼看着少女嫩白的颈子多了几道抓痕,齐誉接着道:“家里的地就是前面那片对吗?我和胡岩去,你回家。”阿烟摇头:“不行,你不会干活,我……”说着,对上齐誉的视线,阿烟剩下的话咽在嘴里。是啊,他是堂堂摄政王,有什么他不会的?“行,我回家换套衣服就过来,你们先去。”此时天气不热,村民们会趁着这个时候给地里除草,所以俩人走过时,不少人放下锄头,盯着二人走过。胡岩还寻思,看他们做什么啊?过了会他想明白了,旁边这位虽然穿着朴素,但气质过人,着实不像是普通人。就算手里拎着农具,也像是提着宝剑似的,气质凌厉压迫感十足。总算是到了地里,胡岩暗地咂舌。阿烟姑娘家分了好大一块地啊!这得干到什么时候?这边阿烟往家走,随着走路冒汗,身上也越来越不舒服,得赶紧回家换一套衣裳才行。“阿烟!”迎面有人叫她,阿烟抬头,竟然是平安。“平安哥。”阿烟乖巧叫人。“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平安没什么变化,还和以前一样皮肤黝黑,笑的时候显得牙齿很白,一脸的憨厚。“怎么样?都城是不是很繁华?”“当然,”阿烟笑着和平安叙话。这些年,家里的地靠她自己根本干不过来,所以她会请村里人帮忙,其中平安出力最大,阿烟也真心感谢他的照顾。殊不知俩人有说有笑的画面被远处的人瞧见了,齐誉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最后抿着唇弯腰除草。齐誉此人天赋异禀,不管做什么都学的很快。就这么会功夫,他已经有模有样,像是普通的村民似的。只不过——“三哥啊,你除的是禾苗,哎,那个也是禾苗,不对不对,三哥……”等阿烟换好衣服过来时,就发现地头一丈范围内寸草不生。“怎么回事?被兔子吃了?”阿烟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若是兔子,那也太残暴了些,竟然连个根都不留吗?一天的农活结束,阿烟估算,等到秋收时回来一趟就成,平日里有大志姐夫帮忙照看着,她最是放心。晚上三个人坐在院里,胡岩在火堆旁烤肉,阿烟则是在沏茶。茶水泡好后,阿烟端着走到桌子旁,先给齐誉倒了一盏。她知道齐誉喜欢喝浓茶,但她今天泡的是花茶。“现在没有国事要你处理,放松放松。”阿烟说完,又给自己和胡岩倒了一盏。齐誉就坐在藤椅上,手上捧着一册兵书,一张俊俏的脸绷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高兴了。可是啊,阿烟全部心思都被烤肉吸引走了!“胡岩,这也太香了。”家里的鸡太多,阿烟就让胡岩收拾了几只,直接吃烤鸡。从宰杀到腌制,都没用阿烟动手,全部由胡岩一手包办,这会香气飘逸,馋的阿烟直咽口水。她走过去蹲在火堆旁看着胡岩烤,表皮被烤的金黄,胡岩拿下来刷了一层花蜜。“阿烟姑娘我和你说啊,刷一层蜜会让颜色更好看,而且吃起来的时候还有甜味。”阿烟点头,胡岩得意洋洋,边烤制边告诉阿烟他的独家秘诀,俩人聊的高兴,谁都没注意齐誉面色越来越黑。直到齐誉从藤椅上起身,一言不发的进屋了。“齐誉,烤鸡马上好了,你怎么进屋了?”齐誉头都没回:“不饿。”阿烟疑惑:“不饿吗?我今天干了那么多活,都要饿死了。”胡岩明白了几分,赶紧告诉阿烟道:“阿烟姑娘,你今天在路上碰见那个男人,是不是叫平安啊?”“你说平安哥啊?怎么了?”胡岩啧了一声,还叫的这么亲切,难怪王爷吃醋啊。胡岩不傻,没告诉阿烟地里禾苗的事情,婉转说道:“啊,当时看你们有说有笑的,关系还不错的样子。”“还成,平安哥很照顾我。”见阿烟还是没明白,胡岩着急了,比比划划道:“当时离的远,也没听清你们在说什么,但是看着可亲密了,站的位置特别近。”“啊?没有吧?”这不怪阿烟,当时俩人位置站的巧了,从远处看像是贴在一起似的。阿烟不是笨蛋,当即明白了:“你是说,从你们的角度看,我和平安很近?”胡岩重重点头,阿烟恍然大悟似的起身,还没忘记拿过胡岩手里的烤鸡。“都熟了,快拿走。”胡岩又拿起另外一只接着烤,阿烟则是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