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静茹回身望着她僵硬的背影,笑得复杂,“即便大婚如期,昭王殿下他,还能待你如初么?”
“你黄大姑娘做事,从来是无利不起早的,”罗翠微回头,面无表情地觑着她,“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京中商户的同辈人中,原本能被我瞧得起的对手,就你罗翠微一个,”黄静茹坦诚道,“我得让你做不成这昭王妃,才好让你回到咱们两人对阵的战场上来。”
“承蒙抬举,我定然是十辈子没做过好人,才不幸成了被你瞧得起的对手。”
罗翠微哼笑一声,举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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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徐家大宅后,罗翠微让夏侯绫先回罗家,自己则乘车回昭王府。
上了马车,却见云烈正懒懒斜倚在坐榻上,罗翠微不禁一愣。
“你怎么来了?”
许是先前黄静茹的胡搅蛮缠之言让她心中有点乱,她压下心中淡淡的无措,走过去坐到云烈身旁,窝进了他的怀里。
被她这难得的主动闹得有些受宠若惊,云烈回拥住她,玩笑道,“你先动手的啊……”
罗翠微抬起脸看着他,也不说话,眼里渐渐浮起一层莫名的水气。
“我又还没说要问你讨二十车粮,”云烈一慌,忙收起调笑,讪讪紧了紧手臂,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在徐家受欺负了?”
罗翠微怔怔看着他那不自知的温柔神色,胸臆揪起一股酸楚痛意。
她很清楚,事情若是从黄静茹口中传到云烈这里,只怕不知要如何添油加醋、黑白颠倒,倒不如索性自己先坦诚了,以免后患。
可话到嘴边,她却又像是被谁卡住喉咙似的,就是说不出口。
其实方才黄静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最初她在算计借道临川时,是很清楚如若事情败露,会给昭王府与临川军招来多大的祸端。
可那时的云烈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借力互惠的对象,她是真的没有顾忌对方的死活。
虽她后来及时醒悟收手,也算悬崖勒马,并未当真那样去做,可毕竟最初的心思,确实就是那样的不端正。
若云烈知道她最初的接近是怀着怎样冷血恶意的算计,她不确定他还会不会用这样温柔的神情拥住她。
忆起两人之间的种种前事,她无不自嘲地发觉,打从两人认识之后,她种种与平常全不相同的软弱、茫然与慌乱,似乎皆是因他而起。
“徐家老太太,给我吃了好大一盘豌豆黄,”她眼中有泪吧嗒滑下,“连口茶也不给喝,甜齁了。”
听她说了是这样的小事,云烈心中一松,又好气又好笑。
大掌抚上她的脸颊,以拇指轻轻拭去她面上的泪珠,心疼道,“是不是傻?吃不下不会跟人直说?”
“老人家嘛……”她攀着他的手臂坐起来,抹了抹脸,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想,那件事要说清楚、讲明白,似乎不是三言两语就行的,还是等待会儿回到昭王府再说吧。
许是见她神色怔忪,云烈眉心一烁,笑意叵测地将脸凑近,闹她,“我有法子能帮你解解甜腻,只要你同意不扣我五车粮。”
那薄唇徐徐贴近,说话间的温热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药膏清香,惹得罗翠微长睫一颤。
“好,不扣。”罗翠微像个视死如归的战士,两腮似映了落霞,却应得很是痛快。
她这与平日不太相同的反应使云烈放下的心重又吊了起来,又知她倔强,一时半会儿必然探不出她究竟为何烦恼不安,于是他便发了狠似地,以唇舌重重缠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