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祺见蒋洛盟又没了动作,有些纳闷,用手推蒋洛盟催促他:“去睡觉啊,不用管我,我马上弄完就走了……”
蒋洛盟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步也没动,定定看着贺祺:“舍不得睡。”
贺祺怔了一下,蒋洛盟便倾身过去抱他;在贺祺耳边有些模糊地小声说:“你不要走……
“我怕明天醒来,你又会说你不喜欢我了。”
贺祺忽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心口止不住地泛出酸苦,四肢僵硬着,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动作才合理。
蒋洛盟喃喃地重复:“不要走”,鼻息落在贺祺颈边,温柔湿暖,像是又要在贺祺肩上睡着了一样。
贺祺的声带微微颤抖着,长舒一口气,克制地轻拍蒋洛盟的脊背:“喂,你先起来。”
蒋洛盟或许是真睡着了,也或许只是装作睡着了,想在贺祺怀中多靠一会儿,仗着贺祺没太多力气,耍赖似的靠着就不动了。
贺祺于是转换思路:“快起来,你刚吐完身上有味儿。”
蒋洛盟立马像弹簧一样弹起来,大步走进洗手间,打开漱口水吞进一大口,前后左右认认真真漱完,再弯腰吐掉。
蒋洛盟几乎把小半瓶漱口水都用掉了。贺祺又惊讶又好笑,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声:
“哈哈哈蒋洛盟,你也太……”
贺祺笑得太早,没等他把话说完,蒋洛盟便直起腰,踉跄两步到了浴缸旁边,拿起淋浴头就往身上浇水。
“蒋洛盟!”贺祺惊呼,慌忙去抢蒋洛盟手里的淋浴头。
可蒋洛盟力气太大了,贺祺无论怎么使劲都扒不开他的手,反而自己身上也被弄湿几片。
贺祺无计可施,懊恼地皱着眉:“你干嘛啊蒋洛盟!”
蒋洛盟跟没听见一样,直到自己“洗”满意了,才主动把淋浴头关掉。
贺祺以为这下总该结束了,准备立刻把蒋洛盟拽出这个危险的空间。哪知蒋洛盟紧接着就迈进了浴缸,一屁股坐了进去;然后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
贺祺都看愣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蒋洛盟这是……穿着衣服洗了个澡?
浴缸的水面很快升高,到了蒋洛盟胸腹之间的高度。蒋洛盟靠在浴缸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热腾腾的水冒着乳白色的雾气,一路蒸腾到贺祺眼前。
“喂……”贺祺走去浴缸旁边,蹲下,推蒋洛盟的肩膀:“蒋洛盟?”
蒋洛盟的衬衫在开淋浴头的时候就已经湿透了,半透明地贴在皮肤上。浴缸里的水面还没漫到那么高,贺祺碰了一手湿凉。
贺祺又推了蒋洛盟一下:“我说了会感冒会感冒,你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啊!”
贺祺这次用了点力,蒋洛盟的上半身滑了一下,眼睛迷迷糊糊地睁了一条缝,醉眼迷蒙地朝贺祺傻笑。
“靠……”贺祺心情混乱地以手加额。
早知道蒋洛盟喝醉酒这么不省事儿,贺祺死也不会让蒋洛盟喝酒的。现在搞成这样,要怎么把蒋洛盟安顿到床上去睡觉?
蒋洛盟仍然睁着眼睛。浴缸里的热水慢慢多起来,蒋洛盟的脸热得发红,把手臂交叉垫在浴缸边沿,惬意地歪头枕上去,继续看着贺祺笑。
蒋洛盟笑得那么人畜无害,像是扒在浴缸边的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贺祺无法对这样的蒋洛盟发火,又生气又无奈,重重叹了口气,气馁地坐倒在浴缸旁边。
水几乎要满了,贺祺看到,欠身过去把浴缸的水龙头关掉。
蒋洛盟继续安然地躺着,眼神跟着贺祺过去又回来,并不明白贺祺为眼下的状况有多头痛,仍旧没心没肺地弯着眼睛笑。
贺祺对上蒋洛盟的目光,张了张嘴,把想要骂人的话堪堪收回去。
“你啊!”
贺祺还是忍不住,不算轻地用手指戳了下蒋洛盟的鼻子,嗔道:“要不是看着今天你生日的份儿上,我早就不管你了!”
“什么?”蒋洛盟眼睫微颤,眼里的笑意转为无措和茫然:“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