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祺工作状态下大脑很冷静,听蒋洛盟说这种虎狼之词,脸色也没很大变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啊……抱歉,我没意识到。”
贺祺有些尴尬,又翻身回去。过了一会儿,伸手在床头柜上摸到了烟盒和火机,点了一支烟噙在嘴角。
火星明暗,白色的烟雾飘散开来,飘过窗外微明的天光,悄然消失。贺祺亲吻过度的嘴唇红得发亮,眼睛缓慢地眨着,静默地看着天花板。
蒋洛盟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用手指拨弄贺祺额边的碎发,在贺祺耳边轻声问他:
“在想什么?”
贺祺把手里的半截烟灭掉,很诚实地说:“在想神富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越想越可疑,但又揪不到具体哪里可疑……”
蒋洛盟一时无语,放弃坚持,无奈地长呼了口气,回应贺祺:“他们只是单纯地不想发货,找个借口而已。”
贺祺一下子来了劲,立马扭头朝蒋洛盟看:“你怎么知道?”
蒋洛盟解释:“你还记得我们去s市那天,半路遇到的那辆运煤车吗?我那时候就发现了?”
贺祺凝神回忆了一阵,仍然不解:“但……那最多只是怀疑吧,你怎么确定就是这么回事?李经理当时也解释了,那批煤矿达不到我们的订单要求,没办法供给我们,也说得通啊。”
蒋洛盟摇摇头:“李经理这个人给我第一印象不算很好,一眼看上去就像很不真诚,很八面玲珑的样子。在车上的时候,我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全在看外面的风景。
“那辆运煤车从对面开过来的时候,我是盯着看了很久之后,才问他上面的货是给哪个订单的。我非常确定,那辆车上除了‘神富-s市’之外,别的一个字都没有。
“但李经理说得煞有介事,说煤矿种类不同,说他看到了上面印的矿点编号,想糊弄过去。而且我反问他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急了,企图把注意力从事实引到情绪上,典型的掩盖谎话的表现。
“那车是不是无烟煤不知道,确实肉眼也看不出来;但矿点肯定是有产出的,只是没有优先供我们的订单。”
贺祺茅塞顿开,眼中的不解转为惊怒,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靠!我说呢,神富什么时候这么不老实了?我们合作多那么长时间,现在玩起这种把戏了!”
蒋洛盟伸出手,把贺祺紧蹙的眉头抻开,顺着摸了摸贺祺的头发:
“搞清楚了就睡觉吧,我们没剩几个小时了。”
贺祺正真情实感地生着气,心中烦乱,有心要呛蒋洛盟一句:“没剩几个小时是怪谁?”
蒋洛盟忍不住笑,顺着贺祺的话说:“怪我怪我,我错了,我不该这么长时间……”
贺祺隐隐从话里听出了点得意,怔了一下;稍一转脑筋,脸颊和脖子就瞬间热起来。还好现在房间昏暗,蒋洛盟看不清贺祺夸张的皮肤颜色。
贺祺不再说话了,赌气似的朝另一边转身,背对蒋洛盟弓着背躺着。
蒋洛盟在枕头上向前蹭,揽在贺祺腰际的手稍稍使力,把贺祺结结实实搂在自己怀里,鼻尖亲昵地在贺祺后颈上蹭了蹭。
贺祺有些难耐地扭动,双颊的潮热更甚,下意识想把脸往枕头里埋。
蒋洛盟浑然不觉,等贺祺调整好姿势,又重新抱紧他。
“晚安。”
“晚……晚安。”
(四)黎明
晚安的只有蒋洛盟一个,贺祺失眠了。
窗外的天是深蓝色的,天花板上微微亮着一块。贺祺百无聊赖地看着,缓慢地眨眼睛。
swipe的工作一点不算清闲,贺祺工作以来,基本只要躺在床上就能睡着。上一次失眠到这种程度,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去买那张dvd的时候,贺祺并没意识到这么大的隐藏代价。
贺祺要赶在早上七点半到学校。前一天晚上,贺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安稳,早上很早就躺不住了,出门的时候甚至还不到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