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香传完话很自觉地退下了。
沈玉宁叹气:“这位香公公,也在永王那当差?”
花信一边替她绾发一边道:“不是,香公公是皇后宫里的。”突然放低声音:“奴婢听说,他犯了错不能继续在两仪殿伺候了,皇后才把他点到这里来。”
沈玉宁道:“犯了什么错?”这个人看上去不像会犯错的样子。
花信道:“您这可难倒奴婢了,皇后宫里的事,没人敢打听的。”
沈玉宁问道:“皇后很难相处?”
花信哭笑不得:“这,奴婢只管伺候主子的。”她想了想:“奴婢觉得皇后很慈祥,很和善,这么多年,奴婢只知道皇后发过一次火,那次惊动了太子跟圣上,是为了华昭公主的事。”
沈玉宁听过华昭这个封号,华昭公主是皇后和圣上的嫡长女,早出降了。
花信道:“听说驸马在外头畜养外室,华昭公主劝阻反被驸马斥责,最后竟然动起了手,公主哭着回宫,皇后生了大气,要处置驸马一家。”
沈玉宁道:“然后呢。”
花信道:“应当是处置了吧,后头华昭公主回宫住了一段日子,再往后,又出降了新的驸马,听说是皇后亲自看中的。”
绾好发,花信又替她上了妆,脂粉味道甜腻,沈玉宁不太喜欢,但花信颇愉悦。
“好了,公主,您可真好看。”
沈玉宁微微一笑,异族长相,称得上什么美人呢。
花信扶住她:“咱们该出去了,香公公一定在门口等着了。”
沈玉宁突然道:“你很怕香公公吗?”
花信微愣,讪讪一笑:“是……是有点。香公公,奴婢从来没见他笑过,不过他、他是好的。”
沈玉宁便没说话了,马车果然已经等在门口,那驾车的小太监下车行礼,两仪殿离咸安殿非常远,可说是一东一西。
花信留下,香公公跟着,沈玉宁从车窗探出身:“香公公,上来一起坐吧。”
“公主,这于礼不合。”香公公淡淡地道。
沈玉宁便不说了,坐了一会儿,她道:“其实……比起礼,还是脚更重要些,礼是虚的。”
脚痛可是实实在在。
话一说完,香公公突然转过脸看她,眼神中涌起一丝古怪的情绪,他的面容虽有风霜痕迹,也可见年轻时清秀影子。
沈玉宁愣了愣,他又转了回去:“奴婢脚不痛,多谢公主。”
沈玉宁:“……”行吧。
沿途碰到无数宫人太监行礼,看着这些服服帖帖跪倒在地的后脑勺,沈玉宁忍不住往后靠了靠,碰到了发髻,又只好坐起。
衣服,头发,全成了一道道束缚。
真像在做梦。她遮住眼睛,会不会一切真是梦,等醒来,她还在丹阳观的禁闭房,等着早饭,等着玄宁来讲道,等着惠宁讲鬼故事。
会不会……
马车骤停,几个五颜六色的道人从前面经过,他们的肩上,竟然抬着一口三足大鼎。
沈玉宁探出身看了看。
香公公道:“大概是去东宫的。”
东宫?
这种鼎似乎是炼丹用的,要抬到东宫……
马车穿过一大片亭台,错落的宫殿,威风凛凛的两仪殿就到了,同样是宫殿,只有它鹤立鸡群,周围所有的宫殿都比不上它辉煌,宣告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两仪殿门口早就站了人,为首是个老宫女打扮。
沈玉宁准备下马车,小太监自觉趴在地上做人肉脚凳,香公公朝她伸出手,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