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沣,你也是个明白人,这官场中的是是非非、枝枝蔓蔓可不是那么容易看得清,辩得明的。”
“这个我知道。这一身官服里的瓤子各式各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个人和你作对,将你置之死地。”
“想要为官,就不能把一些事情看得太重。做官就是要做事,没有一点心胸如何能在官场待得长久。如果连官位都丢了,又如何为老百姓做事,为国家做贡献?”阿桂循循善诱道,“我看皇上很器重你,这个御史是个台阶。如今你又进了军机处,看来皇上是想继续提拔你啊!所以,你要更加小心才是啊!”
“每个人做官的目的不同,我这个御史就是得罪人的……。”对于阿桂的看法,钱沣不敢苟同。可话没说完,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呦……”
“怎么了?!”
“老毛病了,胸口总是疼得很,说来就来,不碍事的!”
“看过大夫没有?”
“我的身子我清楚,没什么大碍的。”
“钱大人,军机处说忙也忙,说闲也闲。我看你身子不好,你可要当心啊!能让下边做的,就别自己揽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多谢大人挂怀,钱沣记下了。只是手头的事情都很棘手,钱沣放心不下啊!”
“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半夜,谢振定府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啊……”经这么一喊,谢振定这才醒过神来,见夫人正轻轻地摇着自己,“做噩梦了……”
“您可把我给吓坏了!”谢夫人小声地说道。她睡得正香呢,忽然被一阵沉重的喘气声惊醒。她看见身边的丈夫伸出双手,正在半空中抓着什么,吓得惊慌失措。
“没事儿了,你快睡吧!”谢振定安慰道。谢夫人随即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喘息声,应该是睡稳了。
谢振定却是再也睡不着了,梦里的一幕幕出现在他眼前。梦里,他与和珅一同被皇上召见。不知和珅在乾隆耳边说了什么,皇上立刻就下令要将自己的头砍下来。谢振定大惊,刚待开口解释,却怎么也不发出声音。侍卫们拉着他就往外走,他只能用一双手在空中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谢振定又回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这个梦看起来不是个好兆头,或许有什么事情正等着自己吧?想到这里,他出了一身冷汗,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到书房看起了书,直到天色大亮,他才梳洗了一下,前往衙门去了。一天平安无事,他的心才最终放了下来。
谢振定收拾了一下,准备晚上回家吃点好的,给自己压压惊。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名差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人,城里的粮店囤积曲奇,不卖粮食,您快待人去瞧瞧吧!”
“多少天了?!怎么又忽然囤积粮食了?”
“风传白莲教最近又要活动了。他们还不是想趁着这青黄不接的当儿,哄抬价钱,让自己多赚点嘛!”
“都这个时辰了,估计人都快散了。咱们明儿起个早,多带人去瞧瞧吧!”谢振定心里装着事儿,实在没什么心思再做别的了。而且最近囤积粮食的事情时有发生,他都习以为常了。
“是!”差官听了,退了下去。
打发了差官,谢振定回到府中,早早休息去了。精神紧绷了一天,他已经十分疲倦了,他要好好歇上一歇,明天好去处理粮店的事情。哪知道,老天没给他这个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谢振定刚刚来到衙门,坏消息就传来了,有人重重地参了他一本!说他玩忽职守、跋扈专权、当职期间坐视粮店囤积居奇等。
谢振定愣在原地,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牛犊不怕虎,而是牛犊不知道虎的厉害。
很快,谢振定的处理意见就发了下来:革职归籍。就这样,他挥一挥衣袖,告别了历史的舞台,带走了一片云彩。
这一年的北京城雨水很多,入春后不久,这场雨下了三四天,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和大人早早出了门,坐上了马车前往紫禁城。到了宫门口,他掀开帘子跳了下来,撑起油纸伞,向军机处走去。油靴啪啪地踩在水里,水花四溅。
雨中的皇宫十分寂静,和大人忽然来了兴致,他放慢了脚步细细欣赏起来。一段不远的路,他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军机处,立即有人上来帮他收了伞,换下了油靴。和大人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
“和大人,听说没?钱大人病了!”和大人刚一坐下,就有官差上来跟他说道。
“哦?什么病?!”他是真关心钱沣。
“说是老毛病,平日里就总听他说心口疼。但他总是忍着不说,如今看来应该是病的不轻。”
“在府上?”
“昨儿就没过来,应该是在家吧!”
“好,我过去瞧瞧!你给我去府上传个信儿,叫他们备些补品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