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这就去。”
一会儿,官差带着几包东西回来交差,和大人也不打开来看,拎着东西就出门去了。
“呦!桂中堂!”和大人刚一出门就碰到了阿桂,见阿桂手上也拎着东西,“要去钱大人那里?!咱们刚好顺路!”
“是啊,和大人,您也去?!”
“这不正出门嘛!钱沣也是,身体不好也不知会一声!”
“他身子不好我是清楚的。只是他手头上的事情太多,都很棘手,他也是没办法啊!”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钱沣府上。
“大人,到了。”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有人上前给和大人掀起了轿帘。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间破败不堪的小院子,大门上的朱漆已经斑斑驳驳,似乎一碰就要掉落下来。
“和大人请!”阿桂让和大人走在前面,看样子他不是第一次来了。
“桂中堂请!”和大人转身又将阿桂让在前面。阿桂也不推辞,轻轻推开了门,进了院子。
院子虽小,却是十分整洁。三件低矮的房子在雨中显得十分萧条。二人来到房子前,轻轻地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桂中堂!”妇人一见阿桂,立即跪了下来。
“快起来,钱大人在里面?!”
“在里面……”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抽泣了起来。她一边用手拭泪,一边带着阿桂和和大人往里走。
或许是因为连日阴雨的关系,屋子里十分潮湿阴暗,压抑得让和大人喘不过气来。进了里屋,只见炕上躺着一个人,二人忙走上前去。
躺着的人正是钱沣。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虽然只是两天不见,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钱大人……”阿桂颤抖着声音叫着。
钱沣似乎听出阿桂的声音,努力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我这身子只怕是不行了……”钱沣无力地说道。
“钱大人,千万别说这种丧气话。你不过才五十多岁,军机处还要多多仰仗着你呢……。”和大人开口劝道。
钱沣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并不看和大人一眼。
“又不是什么绝症,总是能治好的!看病的银子我有,你只管说话就行了!”阿桂见钱沣这样子,心里十分担心。
听了阿桂的话,钱沣又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嘴唇嗫动了一下。
“我也不想死,还有很多事都没办完呢,就算是死,我也是死不瞑目啊……。”钱沣说着,泪如雨下。阿桂见状,忙轻轻用手帕替他擦拭了一下。“桂中堂,我死后,一家老小就托付给你了……”
“你没事的,不用胡思乱想。只要你安心治病,这病定是能治好的。”阿桂望着钱沣,怜惜地说道。
“钱大人,家里的事情你放心,我和桂中堂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和大人认真地说道。
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他忽然发现,钱沣的存在对他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只要钱沣在那儿盯着他,他就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正是因为钱沣的存在,这个阶段的他才没犯什么大的错误。万一钱沣走了呢?!又有谁来管我?!我到底会做出什么?!
和大人有种隐约的担心。
“多谢和大人……”话没说完,钱沣就重重地喘了起来,胸口间一阵阵的剧痛让他无法呼吸。过了许久,钱沣终于安静了下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阿桂生怕打扰了钱沣,留了些银两,说自己晚些时候再带大夫来瞧瞧。和大人虽然没说带大夫来这种话,却也留下了不少的银两。
有了银子,有了郎中,钱沣的病已然没能够好起来。清乾隆六十年(1795)八月,钱沣卒于家中,享年55岁。死后归葬于昆明龙泉镇羊肠村北山。
今墓已修复,被列为昆明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翠湖东畔旧时有钱沣祠,俗称“草公馆”,馆前小巷又称“学士巷”。
1995年3月,钱沣逝世200周年之际,“钱南园纪念碑廊”在昙华寺中园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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