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后面又发了消息说会赶回来吗?怎么自己先吃上了,是不是饿了?”言文作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家,在玄关边脱外套边和走神的林亟书说话。他一出现,林亟书嘴里的饭菜突然有了味道,辣椒的鲜香刺激着她的舌头,同时让她脸上泛起了一股暖意。她刚才吃了有一会儿了,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可言文作一出现,她丧失的味觉突然就恢复了。原来这里饭菜的滋味不是来自于这套爱马仕的餐具,也不是来自于那个手艺高超的厨师,而是言文作这个人。林亟书现在才意识到,当林远生威胁她的时候,她误解了自己的害怕。她不是怕言文作会断了她的财路,而是怕他会抛弃自己。这房子里的夕阳,一日三餐,还有温柔的言文作,都是她现在热量的来源。言文作这个陌生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给了她过去28年都没能得到的温度,他捂热了她冰凉的手脚,她不能没有这个。言文作边松领带边坐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好吃?”“啊,不是,不小心吃到辣椒了。”辣椒再次成为林亟书的工具,替她伪装了情绪。平日里听话的领带今天有些顽皮,林亟书看着言文作扯了半天都没能扯下来,他停了手,将目光抛给了对面的自己,言外之意十分明显。林亟书放了筷子,过去替他解领带,今天这条领带并没有和平时不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言文作半天都扯不下来,她将被他扯紧的结松开,却在领口散开后的地方看到了不寻常的痕迹。一开始她以为自己会看到吻痕,但她看到的痕迹比吻痕更让她焦心。那印记环绕着言文作的脖颈,皮下的瘀血清晰可见。林亟书很熟悉,这是被人用手掐出来的痕迹。“言先生”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但恐慌却脱口而出。“和人打架了,但是我打赢了。”言文作没转头看她,只是闷闷地吐t?出这句话。怎么看着像是打输了呢?他和人打架,身上毫发无损,却带着一脖子掐痕回来?林亟书盯着那瘀痕,完全想象不出来言文作暴力的样子。“您先坐一下。”林亟书将领带叠好放在一边,去浴室烫了一块热毛巾,这是她:你贪图钱,我贪图你现在正是倒春寒的时候,白天有太阳时还算暖和,一到了晚上刮起风就又冷了下来。言文作把车窗放下来一些,任由冷风吹过自己的脖子。现在稍微好一些的车都有加热坐垫,更别提他这一辆,坐在这车里,他几乎已经忘记自己从前骑自行车的时候了。手机没有任何动静,他发了消息给林亟书说要回去吃饭,但她没回,至于原因,他很容易就能猜到。因为他知道她今天见了林远生。言文作有时候觉得这对林亟书很不公平,自己几乎是有意在引导她,信息的天平始终向他倾斜,他永远知道得比她更多,永远掌握主动权。他知道林远生一定是来要钱的,也知道林亟书一定会为此感到难过,可他却从她的悲剧中生出一份变态的安心来。只要有林远生在,林亟书就会需要钱,只要她需要钱,她就不会离开他。言文作希望林亟书贪图钱,因为如果她只是贪图钱的话,他贪图的东西比她要多得多。他一到家就闻到了饭香,说起来,虽然他在吃饭这件事上对林亟书那么严格,反复念叨胃病的重要性,但他自己以前却并不怎么遵守这个规则。设计师说暖光能营造更温馨的氛围,所以在装修的时候他特意选了暖光灯。此时林亟书就坐在灯下,言文作看到她披着温暖的光,却觉得她是冰冷的,她显然正为了林远生的事而出神,甚至没注意到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