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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老小子夜夜辗转反侧,第二天一早又强撑起身子,仿佛运筹帷幄。
他请记者来家里,记录他发表洛城绝不会破城的发言。
那天朗子愈刚好不在。
出门前,他曾来我房里,我背对着他假寐,他翻了翻我昨夜无誊的诗。
纸上抄着他最喜欢的那首《风雨》,诗里写「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像极了他如今的境遇。
「绾绾,去南方吧,今天夜里就走。」
我发出夸张的鼾声,假装自己听不到。
「票我给你弄到了,你说得对,我不配,你从不脏,脏的人是我。」他给我掖好被子,「我知道你听得见,收拾好行李,夜里就启程,你再听一次话,最后一次。」
我还是不理。
他耐着性子揉我脑袋:「洛城要破了,再不走,便走不了了。」
「知道了。」我背对着他轻轻应下,「你什么时候走?」
「为将者,我不能弃了洛城百姓。」
「哦?你能做什么?你腿都废了,还能上战场不成?」我恶意讥讽着。
朗子愈倒是有气度,他比了个枪的手势:「怎么就不能了?厉害着呢,等把洋人都打出去,我就去寻你。」
「寻我?别寻我,三公子,放了我是你对我最大的恩。」我啐道,一翻身爬起来,做出要开始收拾行李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射击的天才,一手好枪法。
说什么第一次见我时是打偏了,狗都不信。
离开前,朗子愈最后和我说:
「绾绾,我是个残废的人,论气力,论身手,这烽火乱世,我护不住你。若有机会,不如上了沙场,纵是死了,也算是为你谋一片国泰民安、海晏河清的盛世光景。」
「少给自己戴高帽了。」我用手指刮了刮脸颊,「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