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汝卡庵不仅仅是出事了,而是经历了一场灭门惨祸。
红军撤离后第五天,多尕寨开进了一个排的国民党中央军,贴出告示,让老百姓纳税纳粮,让苏维埃政府干部和农会委员自首,悬赏揭发指认共产党员。
寨子里有个万人嫌的二流子名叫刘怀水,早些年调戏汝卡庵的小尼姑被寂然师父严厉的教训过,因此对汝卡庵的尼姑既眼馋又害怕,苏维埃政府成立后,刘怀水这种不思劳作游手好闲欺孺凌弱祸害乡里之徒自然是农会劳教批斗的对象,这样一来这狗东西连共产党、红军和农会也恨上了。
刘怀水看到中央军的告示后,知道报仇发财的机会到了,当晚就溜进中央军驻扎的院子,向中央军排长告密,把寨子里藏匿着50多个红军伤病员和寨子里农会干部的情况一股脑抖落了出来。
这个排长听后大吃一惊,50多个红军即使是伤病员也不是他手下30来号人枪能惹得起的,更何况还有十几名农会干部,排长连夜带着手下和刘怀水撤出了多尕寨,跑回了中央军主力团驻地里番县县城,向团长邱楚生报告了事情原委。
邱楚生团长出生于湖北麻城大地主之家,其父为富不仁是当地恶霸,邱楚生自小不学无术喜欢舞枪弄棒欺凌弱寡,尤其好色,十五岁就为争夺佃户妻女跟兄长动刀枪,父亲见不是事儿,把他送到保定军校学习,毕业后在北洋军任见习连长,北伐战争时见机较快,临阵反水投了北伐军,成了国军连长。
麻城暴动武装起来的农会镇压了邱楚生的父兄,将土地浮财分给了农民,这让邱楚生对共产党恨之入骨,在围剿红军镇压农会时,杀伐果决冲锋在前,深得上司赏识,屡获提拔,上位的阶梯浸透了共产党员和红军战士们的鲜血。
这次进川围剿红四方面军邱楚生所在团又一次充当了主力先锋,功劳不少但也是损伤惨重,上峰让他在里番县县城驻扎休整,并任命他为里松坝地区保安司令,让他恢复被共党赤化的里番、松潘、阿坝一带的党国政权。
邱楚生对屠杀铲除共产党一向不手软,最喜欢委员长那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共产党员”的训示,一时间里松坝地域腥风血雨,不到一个月里番县城的城门楼上挂满了几个县、乡、村、镇农会干部和共产党员的人头。
在屠杀共产党实施白色恐怖统治的同时,邱楚生也没忘了个人骄奢淫逸的生活,将县城中学的一名16岁的漂亮女学生给霸占了,威逼其家人如果不从就将其全家打成赤匪坐牢杀头,淫威之下女学生一家不得不屈从,就这样邱楚生在川西有了第七房姨太太。
邱楚生听了刘怀水的报告后,心中大喜,先奖励了刘20块大洋,让刘带路,并说明如果情况属实,抓住了红军伤员后另有重赏。刘怀水感激零涕满口应承,邱楚生亲自带领麾下直属警卫连和骑兵连,火速扑向多尕寨。
多尕寨寄养红军伤员的农会会员和汝卡庵的尼姑们在中央军刚来时还有所防范,把红军伤员背到山里藏匿起来,后来看到中央军连夜撤了,随后几天没有声响,以为太平无事了,加上天气寒冷担心伤员身体撑不住,就把红军伤员又搬回了家,却没想到惨祸即将落在他们的身上。
就在锁儿和静心上山采挖药材的时候,刘怀水带着邱楚生一行马队突袭了多尕寨,在寨子两头架起了机枪,封堵住了两个寨门,一个排的骑兵游巡警戒,刘怀水带着骑兵连长按名单逐户查抄红军伤员和农会干部,邱楚生自带领警卫连扑向镇南3里之外的汝卡庵。
这天,寂然主持虽然安排了静怡在山梁了望预警,却没料到静怡不愿浪费闲暇时间,埋头做手工,等听闻马蹄声抬头看到马队时,再想跑回庵院示警已然来不及,被疾驰的马匹撞翻在地,两名白匪下马把她捆了起来。
邱楚生指示三排把庵院团团围住,自己带着一排、二排撞开大门冲进院子,寂然和两位师妹听到声响带着几个徒弟走出正殿,看到白匪临门虽然心里暗叫糟糕,但事到临头还是心存一份侥幸,希望这些国民党的正规军能仁慈一些,放红军伤员一马。
寂然硬着头皮上前周旋:“阿弥陀佛,请问大军长官,到我庵院有何贵干,这里乃是佛门净地,更是比丘尼修习场所,还请大军将士珍重一二。”
邱楚生一看寂然身后的几个徒弟年轻貌美,色心爆发,冷笑一声:“哼哼!佛门净地是吧?我们国军进入不得,偏偏赤匪却能住下,这又如何解释啊。”
寂然知道红军伤员的事情已经暴露,也就不再掩饰:“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庵院确实是收留了一些红军伤员,不过他们都是重伤号,大多是女施主,没有行动能力,也没有携带武器,对贵军构不成任何威胁,还请长官出于人道不予追究。”
邱楚生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了,噢,这些赤匪对国军构不成威胁我就可以不追究他们的罪行了?依老子看这些伤员比那些撒丫子逃跑的赤匪罪行还大,他们身上的枪伤是怎么来的?该不是他们自残吧,这些伤员哪个身上没有国军将士的血债?饶了他们?等他们养好伤再来杀老子吗?来人呐,给我里里外外彻底搜查,不要放过一个赤匪伤兵,如有抵抗格杀勿论。三班长,带着你的人给我看好这几个被赤化的母秃驴,一班长你带人把那个和那个小秃驴押到那边厢房里去,老子要好好审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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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白匪兵立刻用枪逼住了寂然师徒几人,还有几个匪兵将他们长官指定的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尼姑抓住就往厢房里拖,其他几十名匪兵四散开来冲向正殿、厢房和后院。
“放开我、放开我,师父、师父,救救我啊。”两个小尼姑吓得面无人色,无助的喊叫着。
寂然师父高声喝道:“住手!你们快放开她们两个,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我是庵院的主持,是她们的师傅,她们什么事都不知道。”说着就和几位师妹、徒弟往前闯,意欲拦截匪兵抢回两个小徒弟。
“呯、呯!”邱楚生抬手就往天上开了两枪喝道:“干什么?活腻歪了吗?老子不过是想要了解一下赤匪的情况罢了,为什么找她们不找你问话?这不明摆着吗?她们岁数小心眼少容易说实话,你个老帮子都快成精了,说的话有几成是真的?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蹲地下,再不老实统统枪毙,三班长,你他妈的手里拿的是什么?不是擀面杖,要是再弹压不住,老子抽死你。”
众尼姑听闻对方只是问话,也就安静了下来,两个小尼姑也顺从的被带进了厢房,邱楚生吹了吹手枪口上冒出的青烟,邪邪的一笑,向厢房走去。
进了厢房,就吩咐手下把小尼姑按倒到床上,扒光她们的衣服,两个小尼姑大惊失色,拼命挣扎惨叫:“你们不要这样,住手,住手啊,畜生,你们这些畜生,要下地狱的,救命啊,师父,师叔,他们要糟蹋我们啊。”
厢房里的动静,寂然几人听得清清楚楚,知道一场大祸在所难免,寂然一声令下“打!”随即将扣在手心里的梅花镖掷了出去,正好打在前面一个匪兵的喉咙上,匪兵扔下枪两手捂着脖子,张嘴“呵,呵。”的说不出话来,仰头倒了下去,与此同时其他几个尼姑也把随身暗器打了出去,连续倒下了几个匪兵。
不过匪兵们手里的快慢机驳壳枪早已子弹上膛,保险打开,食指勾触扳机高度警戒,一看尼姑们动了武,不等她们发出第二次暗器,就朝尼姑们扫射起来,寂然身中三弹到底把第二枚梅花镖打进了那个三班长的眼睛里,这才心有不甘的倒下,其他的尼姑们也都倒在了血泊中。
枪声响起后,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开始了,躲在各自厢房的尼姑们但有反抗的,轻者打断胳膊腿,重者直接毙命,正殿里也传来一阵阵枪声和惨叫呼号声。
厢房东头,妇女团方贤芝副政委挺着大肚子,拿着一把小手枪,隔着窗户看着白匪军施暴,虽然怒火中烧却没昏头,她清楚手中这把只有五发子弹的狗牌撸子有效射程只有15米,自己这笨重的身子冲出去很可能没打着一个敌人先就被敌人打成马蜂窝,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在屋子里藏起来,等分娩后身体恢复了再找到大部队打回来给战友和乡亲们报仇,第二条路就是被敌人发现了,就在这三五米的屋子里跟敌人拼命,这么近的距离她有把握弹弹不落空。
看了看狭小的房间,能藏人的地方只有墙角的米缸了,好在米缸够大也还空着,方政委进了米缸,把木盖盖好,没多大会儿,房门被踢开,乱哄哄进来不知多少白匪兵,有人说:“这个屋子没有人,去别的屋看看吧。”
没等方政委松口气就听另一个匪兵说道:“看看那个大缸里有什么,没有人,弄些大米也不错啊。”
接着盖子被掀开了,方副政委毫不迟疑的站起身,抬手就打:“呯、呯、呯、呯、呯!”连续五枪打在三个白匪的身上。
由于屋子狭小,后面的白匪让前面的给挡住了,待前面的白匪倒下,枪里的子弹也打完了,方政委把手枪当成砖头向后面的白匪投去。后面的两个白匪看到方政委没了武器,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向方政委一齐刺来,前面的刺刀扎在方贤芝的左胸上,剧痛让她往米缸里一蹲,第二把刺刀就扎在了她的右肩胛上了,鲜血扑扑的流淌出来,方贤芝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不久又被剧痛刺激醒了,方贤芝用尽气力也只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那个带着中校军衔的白匪军官狞笑着用穿着高筒皮靴的脚踩压她的肚子。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方贤芝又一次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