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禹会在一开始大家都不算熟的时候,在跌下悬崖的时候,把她护在怀里;他会在认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吻上自己的毒斑;他会在冬天的时候将她抱在怀里,用身体帮她取暖;他会在自己迷茫无措的时候,天南地北地赶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在百姓大义与她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他说过,要教她,要宠她,不会让她受一点伤。
他的下属对她统统恭敬有加,说她是梁仲禹的心头血,说她是他的命,为了她,梁仲禹可以付出一切,可以放弃一切。
对此,她深信不疑。
她满心欢喜地成了他的妻子,除了最后一层关系没有捅破,梁仲禹的气息遍布她身体里里外外每一个角落。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不懂,怎么会,这样。
她最爱的人,杀了她至亲的人……
柳迟迟抱着南门禧,南门禧身上的血滴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披风散在地上,渐渐地被在地上积起来的血染红了。
夜风刺骨,柳迟迟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手已经被冻地乌紫,她抱着南门禧,轻声地说道:
“奶娘,你别吓我……”
空洞的声线,在这寂静的深巷中响起,她没有再激动地尖叫,但是她这样连哭都说不出来地悲伤让夙云等人忍不出偏开头去。
以往他们所见的柳迟迟,虽然身体柔弱,但是精神强大无比,那永远自信的笑容,以及深藏在骨子里的善良,令他们所有人都喜欢她,哪怕总是被她气得不轻,但转眼却又能跟她打闹。
柳迟迟啊,那才是柳迟迟,面前这个脸色惨白地跟鬼一样,眼中毫无光亮的人,怎么会是他们认识的柳迟迟啊!
梁仲禹走过来,夙云等人立刻让开了路,他低头看着柳迟迟,蹲下身来,与她平视,他握上她的手,柳迟迟的手上都是粘腻的血,她的手冰冷,但是比她手还要冷的,是她的眼神。
“为什么?”柳迟迟问道。
她知道肯定有原因,梁仲禹杀了她的奶娘,甚至拔除了她奶娘留给她,这么多年培养的下属们,这绝对不是一时兴起。
梁仲禹早有预谋。
“迟迟,我们回家。”梁仲禹伸手掰开她的手,不让她抱着南门禧。
“为什么?告诉我?”柳迟迟手握成拳头,她大睁着眼睛看着梁仲禹,“我知道,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要杀我奶娘?”
梁仲禹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然后说道:
“迟迟,我爱你,我一直都很爱你,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背弃你。”
“有什么隐情?梁仲禹,你告诉我,你立刻,告诉我!”柳迟迟用力地挣脱开他的手,她脸上的眼泪早就被风吹干了,肌肤一片紧绷,她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整个人仿佛也被冰冻住了一样。
梁仲禹伸手,不容她抗拒地抱着她,说道:
“走。”
柳迟迟仰着头,看着他,执着地问道:
“告诉我,告诉我。”
“迟迟,南门禧,留不得。”梁仲禹平静地说道。
“那为什么留不得?理由?如果你能说服我,我愿意相信你,不管是什么理由,能够说服我就行。”柳迟迟认真地说道。
梁仲禹低着头,说道:
“迟迟,你身上很冷,我先带你去取暖。”
再这样下去,柳迟迟的身体迟早要垮掉,在他暂时没有获得第四味药材的时候,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柳迟迟微笑,僵硬的手指拿出腰间的金针,她径直将金针刺入梁仲禹体内。
梁仲禹闷哼一声,喉结滚了滚,压在了喉间的血,他脚下的步伐不停,抱着柳迟迟飞快地朝着别院走去。
柳迟迟见梁仲禹丝毫不在乎他自己,好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心中忍不住憋了一口血。
来到别院,率先一步回来的夙云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梁仲禹连衣服都没有除,便将柳迟迟浸入温水之中。
因为太过寒冷,柳迟迟下水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抖了抖,她冷笑,说道:
“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梁仲禹将她黏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脑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