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也不客气,道声谢后,从果盘中拿起一个苹果就啃,含糊不清地开口:“特拉蒙啊,这还用问?莱特除了新来的贵族就只有我们特拉蒙一家,那些新贵族还不到有我这么大孩子的年纪吧。”
这倒也是,莱特城里就特拉蒙一系旧贵族了。白霜这些城邦的新旧贵族的矛盾那可是出了名的,洛克乌了然地点了点头:“还是块回去吧,这么晚了你在外面着实不安全。”
“放心好啦,我肯定会在天黑之前找到卫兵的。”玛丽踹了踹椅子,满不在乎地开口,“你到底叫什么?”
男人沉默了半晌,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洛克乌。”
“不是吧?!”
玛丽惊讶地都忘记合上嘴巴了,随便搭讪就搭讪了一个了不起的战士,她也真是好本事啊。女孩怔了半天才想起来怎么说话:“你你……你真的是第一战士?不是吹牛?”
洛克乌笑了笑,没再说话。
女孩的眼睛里都快冒出星星了,她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洛克乌身边:“那你一定去过很多很多地方,我把花都给你,你给我讲讲好不好?”
这在洛克乌眼里还真没什么好讲的,男人笑了几声,摇了摇头,指向门外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说好的天黑之间回去。”
玛丽咬紧嘴唇,这么轻易地放洛克乌走她有些不甘心,可是在传说中的第一战士面前,她又不想表现得格外任性,女孩想了半天,最终蓝色的眼睛一亮:“几天后金色闪电会有一次宴会……你要是在莱特,他知道了肯定会邀请你,到时候让我爸爸带你来我们家,你再给我讲,行不行?”
第一战士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知道我在莱特?”
女孩与天空同色的眼睛里闪着聪慧的光芒:“我说知道,他就一定会知道。
。
然后金色闪电安迪尔果然知道了第一战士就在莱特。
宴会上,洛克乌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喝酒,他对政治上的东西不感兴趣,就算是战士平时里懒得动脑子,也明白安迪尔把自己邀请过来只是来为宴会增添光彩,第一战士受邀,这说出去多好听。
他是因为答应了玛丽才来的。然而特拉蒙本人并没有在。
莱特的贵族全在这里,为什么特拉蒙不在?
金色闪电人看起来草包的很,对面子功夫还是很认真的,酒是好酒,度数也高。男人自觉自己不过时个布景板,到时候特拉蒙来了,跟着他走就是,也没多想,忍不住多喝了几瓶。
只是喝了几轮,特拉蒙依旧没有来。
战士微醺,他依靠在桌边,不经意地听见有人走了过来,对着安迪尔悄声说了什么。金色闪电喝了点酒,听到消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站了起来,显然也是借着酒精的光,不小心把秘密的事情说了出来:“我们最后的麻烦也被根除了!”
洛克乌一愣。
莱特最后的麻烦,金色闪电最后的麻烦。
怪不得特拉蒙没来。
洛克乌酒醒的时候,看到的是地牢的天花板。
宿醉很是痛苦,再加上他隐约记得揍翻了莱特大半个城市的守卫,闹得那么精彩,浑身上下都疼得要命。男人揉了揉额角,坐了起来。
昨晚在宴会,几个按捺不住的贵族当场问了出来,特拉蒙的确是死了。
斩草除根的道理洛克乌还是懂的,特拉蒙已死,那玛丽也恐怕……
他只记得自己当场掀了桌子,要取安迪尔的人头,之后的记忆便不是很清楚了。第一战士只觉得胸中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
政治斗争?死个孩子的确没什么。
然而就算是他清醒着,也会对着金色闪电挥起剑。他答应了玛丽,诺言不能实现,但是他能够帮女孩复仇。
“洛克乌?”
那是一个温婉的声音。男人抬起头,一个少女。她手握着法杖,浅得像是玻璃一样的瞳孔中闪烁着悲恸与焦急。少女的长发垂在脸边,也遮不住那鱼鳍状的耳朵。她脸上淡淡的鳞片和金发在地牢中微弱的光线下闪着淡淡的光芒。
亚特兰蒂斯人。
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如女神。
战士眯起了眼,他知道白霜和亚特兰蒂斯的关系密切:“谁?”
“我不是敌人。”她缓和下来表情,勾起一个带着善意的笑容。但是随即,那笑容被担忧破坏了:“你跟我来,现在特拉蒙的势力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她想帮自己。洛克乌想了想,昨晚的宴会上,好像的确有这么个姑娘,她大概是看到了自己大闹宴会的场面,只是……
“为什么?”
来自海底的少女叹了口气,眼中有斑驳的泪光闪过:“因为不想看到无辜之人被害的,不止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