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对象,闫睿辰曾经做过无数种假设,但他唯独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亲弟弟。
闫睿辰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他曾把失去母亲的痛苦迁怒于闫辰旭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将他视作自己的家庭变得分崩离析的诱因,而当他逐渐随着时间释然,明白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闫辰旭终究是无辜的时候,他们兄弟之间那多年以来从未和缓的裂痕,已经无法再弥补。
这本不算是什么太过严重的问题,无论对于闫家还是闫氏集团,矛盾可以存在,哪怕只是维持着一种表面平和,只要不影响这个家和整个闫氏产业的根基,便都不影响相安无事的状态。商界沉浮多年,看过太多因为利益驱使导致的至亲反目,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人性本就脆弱,阖家亲密这样普通家庭轻而易举能够得到的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偏就是奢侈。
但是,无论怎样的粉饰太平,无论暗藏着何种矛盾,他仍然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不可以试图动摇这个家的根基。
闫睿辰挂了电话后,轻声走回办公室。付小汐仍然在睡梦中,盖着闫睿辰外套的她反而睡得更加安稳香甜。他伸手拂去了落在付小汐脸上的发丝。
我本应该大义灭亲,但是,你一定不会希望看见我这样做吧。
与此同时的深夜,闫辰旭独自走进了一家私人会所中。比之平时厮混于夜店里的模样,他穿着干净正式了许多,发丝和胡茬都修剪打理了一番,换上了一身过去极少穿着的西装,领带和袖口用不熟练但却十分谨慎的手法系好,当迎宾的服务员恭敬礼貌地引着闫辰旭走近电梯时,在一尘不染的反光镜中,他看清了自己的模样,一时间,他恍惚中竟然觉得镜子里映射出的人,并不是自己。
换上这身衣服时,闫辰旭的心理还抗拒了一番,这套高级定制西装是在两年前闫睿辰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自说自话找人定做完后让陈叔放在自己房间衣柜里的。那时闫辰旭与闫睿辰的关系尚没有恶化到现在的地步,他看见那身和自己衣柜里夸张随性的衣物格格不入的西服时,阴阳怪气地对自己多管闲事的兄长说:
“三件套穿着出去泡吧可不舒服,束手束脚的。当然了,这种面料被折腾个几回也就完了,估计穿不了多久,你请的那位裁缝费的功夫应该是白费了。”
闫睿辰那时用一贯的冷面孔看着手里的文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地回道:
“你愿意如何处理是你的事。但是身为闫家人,连一身像样的正式服装都没有,你可以不在乎丢你自己的脸面,但我在乎闫家的脸面。”
闫辰旭当然没有穿着这身衣服出去胡闹玩乐,并不是出于可惜那位高级裁缝的精工细作,而是他抗拒这身风格实在熟悉得让他不愿多看一眼的三件套西服。
此时对着电梯内的镜子,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这身衣服让他看起来,和闫睿辰太过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