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祯心口梗了一瞬,而后漫起细细密密的酸涩,她缓缓矮下身子,伸出手想将云团抱起,却在眸光触及它染血的断尾时颤了颤。
云团似感知到她的情绪,软软“喵呜”了声,它伸了伸脖子,圆乎乎的脑袋在荣祯空悬着掌心轻轻蹭了下。
鼻尖微酸,荣祯修长指尖微蜷了蜷,款款将它横抱入怀中。她眼帘微垂,动作轻柔地安抚着,小心翼翼不触碰到它的伤口。
“殿下,寰宁殿的内侍将云团困在宫门与门槛夹角,借门扉开合之力生生弄断了它的尾巴。”竹凡眼中隐有水光,面上忿忿不平。
荣祯眸光寸寸冷凝,她缓缓回眸。
竹凡身后跪出两名紫衫内侍,面似恭敬,声却有恃无恐,轻飘飘道:“奴们有眼无珠,不晓得这是猫主子,殿下饶命,饶命。”嘴上喊着饶命,却无半分求饶的姿态。
正说着,宫门处匆匆转出一名嬷嬷,极快福了福身,求情道:“殿下,常言道不知者无罪,猫主子失了项圈,寰宁殿的内官以为是旁处跑来的野猫,逗弄时不小心弄伤了而已。”
来得这般快,又一句一个不知情。
荣祯浅浅环了几人一眼,似瞧蝼蚁一般。
云团的项圈呈背心式,侧缘烙印着一个祥云图案,极易辨认,也并非仅仅套着脖颈,而是牢牢锁着前肢。项圈由牛皮磨砺而成,柔软贴合,云团性子乖顺亦从不挣脱。是以,绝计不会轻易脱落。
面上不甚恭敬,谎扯也得这般随意。
她眸光稍抬,落在宫门匾额上——寰宁殿,也不知住了哪尊大佛,竟打发几个奴婢出面同她说情。
有意思。
荣祯忧心云团伤势,无暇顾及几个跳梁小丑,她提步便走,只是错身时,缓缓启唇:“元海公公仔细查查清楚,若当真如此,那。。。。。。。”她稍一停顿,眼风睥睨,凉凉扫过几人,“便,一并赐死吧。”
她吐字又轻又缓,可落到跪着的宫人耳朵里,却似夺命魂刀。
几人是料华阳殿下不会打杀人,这才有恃无恐,可听罢这话,霎时惨白了脸色,华阳殿下哪里是佛子分明是阎罗才对。顿时,惊恐万分向前膝行几步妄图牵扯荣祯衣角,不想,又被元海一脚踹倒,唇边颤个不停,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完全。
元海久居深宫,哪能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殿下并非随意打杀仆奴的性子,这番话听来唬人,却也不过是敲打,要几人交待清楚事情原委罢了。
纵是如此,他也摆出冷肃面孔,沉沉应下一声:“是。”
“公公年岁长了,若要使些力气的,不必亲自来,唤邬孟做便是。”
她话音方落,不知从何处忽地闪出一道暗影。
此人容貌隐在面具之后,身形高大挺拔,腰间悬着一柄利剑。他利落上前拱手行礼,声线低沉尊了一声:“殿下。”
邬孟,出身禁军,是陛下精心挑选护殿下周全的近身暗卫。他极少出现在明处,此番殿下将他唤出,显然是动了真怒。
元海心下有了分寸。
荣祯微扬指节,教人起身。而后,不顾身后炸起的哭喊求饶声,径直转身行往太医院。
药堂,侧厢。
罗医正斟酌着用量给云团灌下些许麻沸散,趁它昏睡着,细细清理断尾处的伤口。末了,见荣祯不错眼地守在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