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太医院还能制。
侯夫人说是哀求,莫不如说是威胁。
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顾少钧这才不明白,只是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委实想不到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于他而言,三公主就像是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可他没想到的是,皇后居然不赞成三公主纠缠他到这种地步。”
侯夫人接过药,冲他一眨眼睛,解释道:“三公主倾慕于你,这是朝野上下心照不宣的事情。可你不想,既然这样明显了,皇后和皇上,却装聋作哑,一声不吭?她年纪也不小了。”
“三公主小时候总生病,皇后娘娘偏疼些,长大了就掰不过来了,一言不合就绝食啥的,吓得皇后心惊胆战,不敢再硬逼。”侯夫人笑眯眯:“她不好明着反对,怕三公主犯浑跟她闹。”
于是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远离。
可是,顾少钧一直碍于皇上的情面和对皇室的忠心,对三公主虽无男女之情,却是君臣之礼相待,在外人眼里,这种态度暧昧不明。
也就只有跟杨卓,他才能说出“谁跟三公主”这种话。
顾少钧恍然大悟,回过神来看着娘。他以为娘不过是个好吃懒做,恣意潇洒的世家女子,却不料,还是有能洞悉先机的城府。
是啊,在皇城里面长大的人儿,哪个又不是人精呢?即便开始不知道,这些年伴君如伴虎,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中,也就都学会了。
关键时刻,女人还是管用些。
按照他的设想,皇上病着,即便是他要死了都见不着,只能找皇后。
求见,说明事由,哀求,谈条件……
还不一定有效果。
果然老娘出手,一个顶两。
顾少钧骑马飞奔,侯夫人坐在马车里,看着儿子一骑绝尘而去,用帕子掖掖眼角。
跟着的素锦姑姑从车外到车内:“夫人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关系,只怕这一次就用尽了。”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维系,处处提防滴水不漏的讨好,在皇后面前的那几分薄面,从此之后,尽数没有了。
“那唐小姐虽好,可到底家中变故,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若是事关重大……”素锦姑姑点名要害。
更何况,侯夫人一开始带唐白进宫的时候,说是远房侄女,这可是欺君罔上。
若是身份揭开,皇后要追究出气,侯府是板上定钉的难逃其责。
“我与侯爷,半生自由富贵。什么家世背景,于我们都不重要。至于唐家,既然皇上和大皇子都以官员之制允许发丧了,那就是说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了。事关大不大的,与咱们无关。唐小姐如今,不过就是个家道中落的闺女。”侯夫人关于此节,在得知唐白身份后,一夜未睡时就已经想好了。
尽人事,听天命。
大不了舍去这一门富贵。
看着素锦姑姑担心的模样,侯夫人轻轻一笑:“你知道我虽不理俗务,却也不是蠢笨之人。皇上若是不在了,大皇子继位,只怕没有唐小姐,侯府的富贵也到头喽。如此一想,我怎么样都是白赚了一个儿媳妇,不会亏本的。”
而皇后娘娘一直看不上侯府,只怕也是因为这个。
皇上一死,侯府就是无根的浮萍。大皇子是未来国君,麾下的能人才士何其多,日后荣华富贵屹立不倒,何苦在侯府这个将倒的大厦上绑死?
素锦姑姑没想到侯夫人居然全无保留的跟自己点名这一层,心下感动,仔细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皇后对侯夫人的情面,不过全看在皇上的表现上。
若是大皇子继位,自然不会像皇上那样顾念旧情,金山银山的白养着这么一家子。
更何况,早些年,皇后跟淑妃也没少争斗,侯爷是淑妃娘家亲眷,自然更不可能受到庇护,不借机清除他们都算是皇后仁慈。
如此一想,素锦姑姑又对侯府的未来担忧起来。
顾少钧还未想到这一节,他喂了唐白吃药,心急如焚的看着太医用针灸引渡,莲藕似的玉臂上,黑色的淤血一点一点排出来。
太医本是让他回避的,他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