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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噩耗（第2页）

谢艾带着陈列走向后院书房，进屋后，指着书桌上铺好的宣纸说：“师弟，写吧，后面的事由我来安排，不几日就会到陛下手里。”

陈列快步走到书桌前，奋笔疾书，挥毫写道：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臣，陈列在凉州未完成使命，一时不得返回建康，惊闻家父病逝，但感觉事出蹊跷，望陛下能看在臣浴血沙场，北上辽东，西去凉州，不远万里，忠心耿耿，为陛下效劳，派重臣查明家父死因，臣在凉州不胜感激，不辱陛下使命，一定尽心竭力达成陛下之心愿！臣，陈列顿首！

谢艾拿起宣纸，吹干上面墨迹，叠好，揣进怀里道：“师弟放心，十天后，此书必将在皇帝陛下案头。”

陈列回到卧室，见慕容瑶苓已经睡下，便独自坐在床边椅子上。想起父亲陈眕，虽然在前些年没有太多相处，但回到建康后，父亲以自己为荣，处处为自己操心，谆谆教导，禁不住泪流满面，他不相信这是真的，眼前浮现出自己北上代天宣慰临走前，二老站在家门口相送，一直目送到看不见他，没想到此一别，竟成了永生……

陈列肺中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般，呼吸困难。

他喃喃喊着：“父亲，您真的不要我了吗？您还未让我孝敬过一天，就走了，不孝孩儿只让您为我担心了……”庾亮的死，庾翼的丢掉两州，出镇邾城，谢万的死，北上宣慰……都让父亲牵肠挂肚，夜不能寐。父亲啊……

哭声惊醒了慕容瑶苓，她披衣走下床，来到陈列身边，伸手把陈列揽入腰间，陈列紧紧抱住她的腰身，脸庞贴着她的腹部，放声痛哭……

次日晨，陈列穿戴整齐，会合了谢艾一起出了院门，骑马向姑臧王宫而去。

到了宫门口，谢艾让陈列在此等候，自己走进王宫。

不多时，里面有人喊道：“请陈大人进！”

陈列缓步进入大殿，只见大殿内黑压压一片人，再看前方，一个黄面剑眉目光如炬的三旬多中年壮实汉子，身穿蟒袍，头戴紫冠，坐立中间上方宝座上，这里俨然就是一个朝廷的布局。

陈列走到台阶前，从袖子里取出诏书，缓缓打开，朗声道：“奉大晋陛下之命，特来凉州宣诏！”

张骏冰寒深渊一样的眸子中闪现了一丝怒意，大殿上一片寂静，只有殿边的沙漏在滴答滴答作响。

良久，张骏缓缓起身走下台阶，来到陈列面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倒在地，“臣凉州牧张骏恭请圣安！”

“奉天承运，四海威服，兹凉州牧张骏四代恪尽职守，守护西凉，勤勉克俭，忠心耿耿，特封凉州牧张骏为西平郡公、护羌校尉，使持节！张骏嫡长子张重华为五官中郎将，凉州刺史。赏玉带两支，东海明珠十颗，红珊瑚三十颗，锦袍十件……”

“臣，张骏，谢主隆恩！”

说罢，张骏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接过诏书，递给旁边侍者。

陈列忙躬身一揖到地恭谨道：“下官陈列，拜见凉州牧！”

张骏缓步走到台上坐下，才缓缓道：“请起，陈大人。”

看的出来，张骏神情冷淡，对这赏赐并不满意。

这时大殿上的诸大臣中走出一人，朗声道：“陈大人，我凉州张骏大人，早在十年前就是凉州牧了，为何现在还是凉州牧？”

“哦？您是……”

“我乃凉州牧长子长宁侯张祚！”

陈列定睛一看，只见他长得身材不高，一张瘦削的面孔上，两只三角眼闪烁着精明而狡诈的光芒，泛黄的眼珠转动灵活，一双开合迅速的嘴唇，说起话来语速极快，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令人不敢小觑。

陈列心道，你他妈的就是张祚！他攥了攥拳头很想上前把这个三角脸打的稀巴烂。

晋史中的张祚，破坏力极强，凉州从张轨开始百余年的基业毁于他手，他后来不但把凉州的擎天柱，陈列师兄谢艾杀死，还和张重华之母马氏（也就是张骏的正妻）通奸，（张祚为庶出长子）后来在马氏的支持下得以执掌凉州大权，最后居然称帝，颠覆了凉州人民的三观，施行恐怖统治，倒行逆施。他淫后母，淫姐妹，淫遍张骏、张重华后宫，可谓是千古奇葩，在这个五胡乱华的黑暗时期，石虎的暴虐和张祚的淫荡，在各自的领域中都是最高级别的。

“您觉得西平郡公不好吗？”陈列冷冷地道。

“据我所知，陈大人北上宣慰，先去的辽东，册封了慕容皝为燕王，。难道，我父亲就不该封个王吗？”

一时间，大殿上文武大臣议论纷纷，都表示同意张祚的说法。

“凉州牧为大晋守卫西北历经四代，难道不如个鲜卑人慕容皝吗？”张祚继续慷慨陈词。

“哼，张大人的意思是凉州牧理该封王喽？”

“当然，毋庸置疑！”

陈列向张祚投去了轻蔑的眼神，他面对凉州众文武凛然朗声道：“自古以来，异姓封王者有何下场？张大人难道不知吗？西汉韩信、彭越之后再无，到汉末曹操封魏王，成为奸臣，你看看他们的下场好吗？难道张大人要陷凉州牧于不忠不义？”

“你……”张祚一时语塞。

“之所以封慕容皝为燕王，乃是我大晋皇帝陛下英明睿智，鲜卑毕竟是异族，非我同类，其心必异。而凉州牧世代为我大晋忠臣，为何要讨这么个异性王？”

大殿上众文武官员，纷纷点头称是。

张祚待要再说话，被张骏抬手制止，他操着浓重的西北口音缓缓道：“陈大人所言甚是，什么王不王的，我从来都是不在乎的，陛下能知晓我凉州张氏的世代忠心报国之志，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列心道，你也别说好听的了，你奉晋室为尊，主要目的不就是笼络北方晋人大儒、士子、望族来投靠嘛。烽火乱世、时局艰难，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来，站住脚的，哪个不是天才？陈列这次北上宣慰见识了慕容皝和张骏这两个一方霸主的风采。

陈列面向张骏，在空中虚拱了一下手道：“皇帝陛下一向对凉州牧的忠心不曾怀疑，此次派我前来还有陛下的亲笔信，要我转交给您。”说着，陈列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双手呈上，有侍者过来接过交给张骏。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