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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第2页）

天香对她，再好不过了，好到外人欣羡，好到自己都动了心。

若是天香公主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冯素贞，那她这一路顺利，就都说得通了。

就因为我是冯素贞，所以值得你如此的对待吗？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妙州府衙那个闷热的暴雨夜来。

‐‐&ldo;你喜欢的那人，是谁？&rdo;

‐‐&ldo;冯素贞啊……&rdo;

冯素贞顿时惊出了些冷汗，她立时又翻出另一段回忆来平复了下心情。

‐‐&ldo;但我的喜欢，并不是李兆廷对冯素贞的那种喜欢。我的喜欢，是欣羡，是倾慕，是对世间竟有这等精彩人物的激赏！&rdo;

这样或许才说得通啊……

&ldo;小姐，你在想什么？&rdo;梅竹终于注意到冯素贞的失神。

&ldo;没、没什么。&rdo;冯素贞随口掩饰了句，口气平和道，&ldo;梅竹，你过得怎么样呢？&rdo;

梅竹叙叙地将别后的一些事情与冯素贞讲了，自己的入籍，自己被张绍民派人送回了徽州，连同自己进京入府求救，在皇宫中假扮小太监等等事宜。

桩桩件件，无不是出自天香的授意或者周旋。

何德何能，她冯素贞何德何能啊！

我如何值得你如此对待呢？

就因为我是冯素贞吗？

二人徐徐聊了半宿，却都是没什么睡意，只是各怀心思。

梅竹忍了半宿，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道：&ldo;小姐，你说，太子他心里是不是有我呢？&rdo;

冯素贞醒过神来，回忆起太子昔日提及梅竹的神情：&ldo;他心里自是有你的，凭着我对他的了解，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rdo;

&ldo;可是，他昨日，是那么冷漠……冷漠到，连多看我一眼、多说一句话都懒得！&rdo;梅竹伤心不已。

冯素贞凝眉长思了片刻：&ldo;梅竹，你喜欢他吗？&rdo;

&ldo;我……我喜欢他。&rdo;

&ldo;你喜欢的是太子，还是他？&rdo;

&ldo;我喜欢的，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他啊……&rdo;

冯素贞叹道：&ldo;梅竹啊，他不止是&lso;他&rso;，他是太子。你不止应该喜欢&lso;他&rso;，你还要想想，你能不能喜欢&lso;太子&rso;？&rdo;

梅竹不解：&ldo;这有区别吗？&rdo;

&ldo;有，&rdo;冯素贞怜惜道，&ldo;梅竹，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顺心，即使他登上了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地随心所欲。若真的嫁入皇家，你所面临的，不止是你的丈夫，还有他的尊位所带来的一切责任。&rdo;

&ldo;他有他的责任，他是未来的天子。他要做一个活在臣子眼中的明君，他要生育培养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他的后半生不可能像前半生那样荒唐，也永远不可能像天香公主那样自在。&rdo;

&ldo;梅竹，你也应该好好想一想，你是否能够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承担天下的重任，还有宫里宫外无形的厮杀。&rdo;

她这一番话说罢，梅竹已经满面泪痕：&ldo;小姐，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付出任何东西，哪怕是我的命。&rdo;

冯素贞心底悯然，她徒劳地环住梅竹的肩膀，为她拭去脸上的泪：&ldo;可是，这不够啊……哪怕是付出生命，这也不够啊……&rdo;

在无形的鸿沟面前，身份只是最浅最浅的那道障碍而已。若心境不能契合，一时的情投意合，又如何抵得过漫长岁月中的相守相怨？

&ldo;我并非是给你泼冷水，你的人生还长，会……&rdo;冯素贞一愣，她想起了天香对她说的那段话：

&ldo;……就像是树冠的阴面，因为筑起了墙，挡住了光，所以不再生长。我心里的某个部分也停止了生长，永远停留在和她相处的那段时光……&rdo;

她不由得合上了眼，心底抽痛起来，不知道是为梅竹，还是为天香。

或许是为自己。

终究只是一声叹息。

二人直聊到夜尽天明，破晓之前，冯素贞送了梅竹出去。她回到床上躺着，被子上犹然带着梅竹的温度和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