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无生回答地十分干脆,这让冯宸的眉宇间不由得多了几分疑惑。
“我以前也认识你?”
“自然。”贺兰无生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
“我会遇见你是你一手策划的?”
“不,这是必然的。”
“什么叫必然?”冯宸更不理解了。
“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贺兰无生轻飘飘地落下树来,从容而又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你刚刚不是有问必答吗?”
他张开双臂,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缓缓踱步走至她的身边,说道:“因为我醉了,要回去睡觉。”
见他要走,冯宸脑子里问题瞬间像是翻腾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好,脱口而出道:“青铜符牌是我给你的对不对?”
贺兰无生的脚步一顿,身子像是被点住了穴道般定在了那里。
冯宸见他背对着自己定在那里不说话,心里忽的一沉。
半晌后,贺兰无生缓缓抬起头,望着已经黯淡下来的天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周围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虫鸣声和鸟叫声渐渐消失,只留下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对。”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传进了冯宸的耳中,仿佛,刚刚只是一阵风声飘过罢了。
她望着贺兰无生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萧瑟的味道。
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郁的黑暗。
星星开始在天空中闪烁,像无数颗微小的珍珠洒在黑色的天鹅绒上,月亮则轻柔地挂在天空的一角,洒下银白的月光,为黑夜披上一层柔和的纱衣。
朦胧的夜色从来都是最好的伪装,一道黑影身姿灵巧地翻入高耸的王府院墙,如同鬼魅般悄然潜入岑寂的王府。
月色被厚厚的云层遮挡,摇曳的白灯逐渐也隐入了暗中。
黑影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回廊中,脚下是光滑的石板路,耳边是远处的悉索声,但在这幽静的夜晚,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阴森森的暗夜,阴森森的王府,阴森森的白纸灯笼……
银灰色的月色透过细腻的窗棂,洒在室内的地面上,冯宸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一张红木书桌置于正中,桌面上摆满了线装古籍和文房四宝。书桌背后的黄花梨木椅上,一张精心绣制的锦垫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
相较于沮渠弘毅乖张的性格来说,眼前的书房倒让冯宸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人。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味道,一双手在书架上轻轻游走,指尖轻轻滑过书脊,书页在指尖轻轻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暗夜中的低语。
冯宸手里捻着几张泛旧而微微皱起信纸,心里却忍不住地下坠。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案,只是她还未靠近,便脚步一顿。
这个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但却平白的令她的心有些发慌。
冯宸不是个靠感觉的人,但此时她却有了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她下意识将书信塞进怀中,轻巧的举动,轻薄的纸张,却在这个静谧的时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声音大得让她的心有些颤动。
就在此时,她突然听见了一声轻轻地叹息声。
那声音好似就在她的耳边,霎时间,她通身的肌肤,都不禁生出一阵阵颤栗。
她心头一凛,未敢回头,脚步微微松动,又按照原来的足迹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