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书,已经到了亥时,江墉和焦大夫起身告辞,走之前,看了顾欢喜画的图稿,俩人各自选了自己喜欢的,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卫良用板车,把那丛竹子和柿子树,一起给送了过去。
从明天开始,顾小鱼就去江墉家里上课了,许怀义叮嘱了几句,不是叮嘱他好好学习,听先生的话,而是告诉他,“尊师重教是对的,但如果先生不靠谱,比如品性不端啊,传授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你可别一味的盲从,得学会自己分辨对错真伪,当然你现在年纪小,不好分辨,那就回家跟父母说,父母帮你辨别,总之,不是他教啥,咱都学,那些迂腐的、教条的,禁锢你思想的,咱就随便听听……”
“另外,如果你犯了错,先生教训你也是对的,但教训不能粗暴的体罚,也不能言语羞辱,如果江先生这样对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们,还有,如果你没犯错,他就胡乱打骂你,你更要跟我们说……”
顾小鱼问,“说了以后呢?”
许怀义理所当然的道,“我们肯定得替你讨公道啊,他要是不改,那咱们就不跟他学了。”
顾小鱼的表情一言难尽。
顾欢喜想纠正,张嘴却又发现无从纠正,只好装作没听见。
“还有啊,师有事,弟子服其老,这话也没错,但你只需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他要是把你当二傻子一样随意使唤,也回来告诉我们,咱们不受那个气!”
顾小鱼忍不住问,“爹,您马上也要拜师了,您将来也会这么对待您的师父吗?”
许怀义毫不犹豫的道,“当然了,师徒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做弟子的敬重孝顺师傅,做师傅的教导爱护弟子,一方做不到,那这种关系肯定不成立,敬重的前提,是他值得敬重,孝顺,却不能愚孝,他要是做的不对,你还一味听从,那不是助纣为虐?”
“所以,如果孙钰师傅不靠谱,您就会跟他散伙儿?”
“呃?这个嘛,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孙师傅这人品性还不错,爹考察过了,应该不会看错人,当然,江先生也不错,刚才爹说的那些只是以防万一。”
“儿子知道了!谢谢爹,为儿子这般费心费力的打算和考虑。”
许怀义笑着揉揉他脑袋,“跟爹倒也不用客气,以后好好学本事,有出息了,记得孝敬我就行。”
顾小鱼整理着被揉乱的包包头,乖巧道,“儿子记住了。”
顾欢喜打趣爷俩,“小鱼,你还谢你爹呢?今晚上可是你的拜师宴,本来你才是主角,结果你爹喧宾夺主,抢了你风头……”
江墉都没顾上跟顾小鱼说几句话,全程都是许怀义在蹦跶。
许怀义道,“媳妇儿,你是在嫉妒吗?”
顾欢喜翻了个白眼,“嫉妒你蹦跶的欢?”
她社恐好么,没人理会才自在呢。
许怀义嘿嘿直乐,又问顾小鱼,“你呢?”
顾小鱼幽幽的道,“儿子只盼爹跟先生相谈甚欢。”
他不社恐,但每个做学生的,都不会盼着被先生过多关注。
许怀义见状,感慨一声,“唉,无敌是多么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