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经历过无数次爆炸的几人都因为这个声音一颤,下意识往声源方向看去时才发现,原来这不是爆炸。
是几人早早在外面设置好,为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冠军所燃放的烟花。
飞鸟雾怔怔的抬头看去。他的上方,塌陷的电梯通道顶端早已没有了遮蔽,露出了一片破碎的苍穹。
绚烂的火光,映亮了只缀着几颗星星的夜空。
所有的光影、色彩、璀璨都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呈现,最后汇聚在少年浅色的眼眸里。不像是隐约有些颜色的钢铁之城,也不像是从四处都是挂布的展厅中隐约窥见的纯色快。
是灿烂到能与太阳相比的花火。烟火之间,浮现出一个线条简单的小小的笑脸,和勉强拼凑起来的字。
永远开心。
没有前缀,没有‘小雾’这个名字,只是在祝福自己有着白色发丝的朋友,希望他,可以永远开心。
昙花一现的光景。比他离开实验室,见到漫天繁星的那一晚还要夺目。
“人要是能变成飞鸟就好了。”
飞鸟雾喃喃道,说完了在和工藤新一躺在满是繁星的苍穹之下的那天,尚未说完的话。
人要是真的能变成飞鸟就好了。
无拘无束的鸟儿,可以飞到任何地方,或许只要一直扇动翅膀,也能飞到他曾经望眼欲穿的星星之上。
就算尚未到达时就会从天空中坠落也在所不惜。
他将自由的飞鸟冠以为姓,把无法被捕捉的雾摘以为名,却未曾真正成为过飞鸟。仍然被所有一起束缚,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刑期恐惧。
这句喃喃,将江户川柯南瞬间带回了很多年前那个满是青草香味的烦热夏夜,他低下头去,看见被拽着的白发少年忽然笑了。
不是平日里有些僵硬,被束缚在永远不变的面瘫脸下的那种笑容。
少年弯起那双盛着光的眼睛,眉眼都舒展的像是春风一样柔和了。他嘴角蹙起笑意,从来都只是转瞬即逝的酒窝,此刻正出现在脸颊上。
原来他有两个酒窝
萩原研二有些愣神的想到,他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里因为盈满的泪水因为这一下,终于滴落出去。
平时少年偶尔露出笑意的时候,可能是表情仍然没怎么变化,最多只会让一侧的酒窝显现出来。
“小兰、园子、柯南萩原哥。”他侧脸的两个酒窝很是清晰,眼角却有晶莹的泪水,顺着满是血污的侧脸慢慢向下淌去,然后随着重力,跌向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底层。“这一次,唯有这一次。就原谅我的失约吧。”
少年笑着,像是124,又像是飞鸟雾,两个人在此时奇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萩原研二心里一紧,瞬间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少年纤细的手腕握的更紧一点,就感觉握着对方的那只手一疼。
飞鸟雾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轻易卸下了男人的手腕,在对方的手臂完全提不起任何力气后,他轻轻一挣,就从对方仍然努力想要拽进他的手掌中逃脱。
于是他也和那滴滚落的泪一样了。
少年背后是深不见底的电梯通道,最下层的火焰不知道已经燃烧了多久,仍然炽热,迸发出巨大的光亮来。
他向火光坠去,像是落进了燃烧的星星里。
很疼。
像是从身体上活生生扯下一块血肉,像是被烈火吞噬焚烧,像是用铁钩一点点勾出了扎进心脏里的碎片。
失去的感觉让人痛苦。
少年走的决绝,干脆,在盛大的烟火之下,却又像无人看见的流星一样悄无声息。萩原研二看着,只感觉恍惚。
上一秒还会笑着喊他萩原哥的人,忽然就消失了。他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随着男孩一起掉了下去,被烈火吞噬了,四肢百骸都泛起痛,还有一个被残存不到几分的理性拉扯着,在四周灼热的火燎起发丝时,将尚在呆愣着的其他几人拽了出去。
在展厅彻底被火光吞噬之前,萩原研二扶起两个直不起腰的女孩,还有终于不再又一丝一毫往日里成熟痕迹的男孩,跌跌撞撞向出口处跑去。
烟花仍然在头顶绽放,一直到几人终于将火光、爆炸和废墟甩在身后,顺着砖瓦从塌陷下来的台子到达天台时,天空却忽然寂静了下来。
消散的先是花朵一样绽放着的烟花,再是那行歪歪扭扭的字,最后是笑脸,它们消散时却没有半点分别,都是像微小又短促的流星一样,在坠下的那刻就淡去了。
身后仍然残留着被烈火灼烧的奇怪感觉,肩膀上反复撕裂的伤和脱臼的手腕处却再也没有传来过疼痛,或者他已经感觉不到了,萩原研二扶着几乎哭到失声的短发女孩出来后,第一眼便是也一副刚刚出来模样的冲矢昴和月山朝里。
后者浑身是血污,看上去并不比少年之前的模样好多少,他弓着背,像是在承受什么内脏处剧烈的疼痛一样,在戴着眼镜的男人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站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