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雨敲着窗。
时宁服下安眠药不久,俞诚终于找到机会接管身体。
之前早就实验过,服药后,思维是被压抑着的清醒。
或许是这具身体本就不属于自己,所以安眠药对自己的效用不大,不过强烈的困倦感仍导致眼皮很沉。
翻身下床,俞诚动作很轻,怕吵醒时宁。
像回到刚苏醒那会儿,操控身体时很不适应,行动延迟止不住顿挫感。
拉开床头柜,拿出烟和打火机来到窗台推开窗,溅到眼周的雨水,逼着脑袋保持清醒。
抽完一支烟,俞诚走到书桌提笔写信,手指抖得厉害,一笔三颤。
本来有很多话想写,可刚写下几行,精神就因为药效而集中不能,他只得对折信纸,放进时宁的储物箱,并更换密码。
而要做的事不止这一件,俞诚拿出手机,拨打黎焕的号码。
直到困得撑不开眼皮,电话才被接通,“怎么?”
“有事跟你谈,一小时后来我家等着。”
“呵,你自己不知道回”似乎听出不对劲,黎焕语气里的酒味骤然消散,“时宁,你变回来了?”
“自己算好时间,我没空等你。”俞诚挂断电话,不给他质询的机会。
拿上钥匙和烟,披上外套出门,鞋都没来及换,是怕蹲下就再也起不来。
不知怎么的,今晚的降雨量很足,拖鞋踩上去,整个脚背都会被淹没。
俞诚低头护火,不停抽着烟维持清醒,挪行到街上抬手拦车。
不过两分钟,全身就已湿透,但心里没什么好难受的,这幅淋成狗的狼狈模样,只要没人看见,就不重要,正如一直以来不被理解的心思。
好不容易打车来到祁家,俞诚下车都没力气。
万幸司机热心,将他扶到祁家门口,并帮忙按门铃。
开门的是管家,打理祁家大小事务数十年,都有些被俞诚的状态惊到,“时宁少爷,你这是”
“我找祁炀,能带我上去吗?”
“请跟我来。”管家顺势接过俞诚,搀扶着上楼。
眼下已过12点,祁炀大概率已经入睡。
管家通报时,俞诚站在门口垂着头,一个劲闻着从门缝溜出的薄荷香。
不多时,有道脚步声隔着房门走来,随着开锁时的咔嚓一声,周遭变得很安静,雨声渐停。
管家自觉地离开,俞诚慢慢抬眼。
模糊的视线里,祁炀眼里的疲惫不比自己轻多少。
谁都没有开口,亦没有动作,似在借着眼神交汇,拥抱对方狼狈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