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睡觉,可一闭上眼,皆是自己之前在留良城开画馆的点点滴滴。
那般自由自在的日子,宛如梦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谢栀睡不好,面色也愈加憔悴,加之每日送来的膳食都是些肉干面馕,她都吃不惯,短短几日,人便瘦了一大圈。
第四日夜里,侍女送来膳食时,谢栀惊讶地听见了清圆的声音。
侍女将门推开一小缝,谢栀隔着门缝看见清圆匆匆跑过来,她急忙问:
“清圆,你这些日子在哪?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清圆弯下腰,凑在门缝上,惊喜道:
“姑娘,我终于看见您了!到了这后,他们安排我去前院做活了,这两日那个坏人不在,我求了他们好久,才得以和姑娘相见,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是我连累了你。”
谢栀说着,将地上食盒里的肉干都端出来,隔着门缝递出去:
“清圆,这段日子给你的东西一定不够吃,你多吃点。”
清圆接过那肉干,摇摇头想递回去:
“姑娘,这些给我,您吃什么?”
“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
还没说几句话,两个侍卫便将清圆赶走,屋中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裴渡似乎总是很忙,谢栀每日坐在屋中,还能听见外头的人在说他又在军营中做了些什么。
五日过去,终于有一个活人进了她的房里。
这是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女子,明明不大的年纪,却穿着一身那些嬷嬷们才会穿的深青色缎裳,梳着一个精亮的圆髻。
而且,她年纪并不大,居然已经开始自称老身,语气也是死沉的古板。
“夫人,老身奉命来教您礼仪和规矩。”
“别这样叫我。”
谢栀虽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终于有一个活人来跟她说话,她仍旧从床上坐起身:
“学什么?”
“回夫人,您需要学班昭夫人的《女诫》,还有《女谈》、《女训》,这是其一;其二,这些日子里,老身会教您规矩,无论是对上还是对下,您都需要重新学,接下来,是这治家之道……”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谢栀叹口气:
“你回去告诉大人,我什么都不学,让他别费心折腾了。”
“夫人,错了。”
“什么错了?”
“您不该称呼大都护为大人,在朝称官职,在军营称军职,您不是大都护的部下,也不是罪犯,作为大都护的内眷,您要唤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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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先生不知道,我本就是他带回来的犯人。”
那女先生似乎被这话吓到,看了看这美貌的女子,仿佛在联想着什么。
大都护那样清风霁月的人,不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