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猜得不错,苏明只怕是挡了谁的路,才突然遭难。
刘老三本以为他从马车底下搜出来的东西没人会注意到,刚想开口说“那便如此办”,这华服公子却是赶在了他前头。
“这是何物?”箫沉舟往地上瞥了一眼,冷不丁开口。
刘老三立刻住嘴。
程十鸢不明所以,便往这头来,她左右打量地上的物件,心道属实没见过,但瞧它的外形,感觉有点像是固定车轮之类的器物,她问刘老三,“这东西是马车上的?”
刘老三自知瞒不过自小聪慧的程家姑娘,只能直言,“对。”他话锋一转,忽然道:“不过程家姑娘你放心,再不会出现先前刹不住马车的情形。”
程十鸢回想片刻,心中瞬间明了,难怪路上她总觉得马车不太稳当,原来如此。
她问刘老三:“所以先前马车不小心撞了人,也是因为此物?”
他忸忸怩怩道:“是。”
箫沉舟在一旁静静看着,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好似与自己无关,但刘老三瞧见这副神情,只当是自己大祸临头了,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不是不知大户人家的脾性,他们向来可以容许意外发生,但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人祸在眼皮底下肆意妄为。
程十鸢继续问他,“你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了答案。
刘老三目光闪烁,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这不是先前我答应陪我家阿莹去买风筝,可我这一忙,送完货又喂马,两天时间一下就过去了,便将这事儿给忘了,所以。。。。。。所以她就。。。。。。”
程十鸢明白了,箫沉舟对此事却未置可否,他眼眸平静,漫不经心地扫了正说话的刘老三一眼。
刘老三心有余悸,自知这种理由实在太过荒唐,可事实的确如此,可周身似有若无的视线实在不可忽视,不仅透露着几分危险似乎还能看穿人心,为躲避他只好低下头当起了鹌鹑。
程十鸢思量片刻只道:“既如此,我们便快些走。”
箫沉舟亦没追究,他径自走到马车前,一手拿过马鞭,一手掀开车帘,程十鸢会意,快步上前,熟稔地踩上了马车。
刘老三眼睁睁看着自家马车驶离,颇为无奈,待他走到那栗色良驹旁,牵过缰绳,再一抬眼,路的尽头早已没有马车的影子。
他拍开耳边嗡嗡作响的蜻蜓,目露担忧,继而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
只希望程家姑娘一路平安就好。
。。。。。。
本来程十鸢对于伤者还要做这苦力活有些过意不去,可仔细一想,刘老三做的这行当她也不会,只好作罢。
若是暴露身份,只怕她的处境会更加麻烦。
箫沉舟背靠马车,微微低着头,右手拿着马鞭认真赶路,仿佛方才什么也发生,他一腿伸直一腿弯曲,姿态从容,动作没有半分异样,好像他本就是个车夫而已。
程十鸢发现,这少年驱的车十分稳当。
不过想来也是,他显然家境殷实,想要出门在外方便些,自身本领硬比什么都管用。
只能说自古就是如此。
毕竟求人不如求己,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
就算是吃喝玩乐,厉害的人也总是能玩出更多的花样。
一路上寂静非常,四周偶见枝叶沙沙作响,马车车轮滚过,一下便将其声响盖了过去。
马车路过一条小溪时,一道不轻不重的树枝弯折闷响吸引了箫沉舟的目光,他直觉情况不对,眼疾手快掀开车帘,干脆利落地握住程十鸢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出马车。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却径直朝他们刺来。
箫沉舟只是瞥了那箭矢一眼,便一手抱住程十鸢,一边加重了驱车的力道,三两下便带着程十鸢飞跃下车。
程十鸢有些发懵,落地后她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箭矢落下之处正是她方才在马车里的位置。
她不由发问:这是冲着原主来的么?这射箭之人和原主的死因有关系吗?
箫沉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眼眸微动,又去看箭矢飞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