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航点点头:“当时北京房价就2-3000一平。”
高平江跟那个合伙人一起到了腾冲,两人把所有的积蓄统统都买了翡翠原石,然后,当天晚上,合伙人卷囊而逃,连旅馆费都没付。
张子淳笑:“高平江就不能碰翡翠,他命里跟翡翠有仇,赌一回输一回。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至今为止输掉几个亿了。”
徐航也笑:“可是他替别人赌,没一回不暴涨的。”
张子淳点头:“是,其实他最精通的就是翡翠——赔掉那么多钱,能不精通嘛。他每次替别人出手,都赚得跟刚抢完银行似的,每次自己赌,都输得脱裤子。时也,运也,命也。”
高平江第一次为自己赌翡翠原石,就血本无归,合伙人跑了,旅馆差点把他人扣下,高平江把裤兜底都翻出来了才付了房钱。高平江赶紧买了张到老家的火车票,去问家里人要那一万元钱,为了省下从火车站到老家那村子的几元钱路费,高平江在火车上一整天没吃东西。
杜玫笑:“要回来了没有?”
“你猜呢?”徐航也笑。
杜玫大笑:“这还用猜。这年头,钞票面前,亲爹亲妈统统不靠谱。”
高平江赶到家里,当时他全家所有成员都盖了新房子,新房子都建在同一处,每家都是几间大瓦房,一个大院子。高平江一开口说明情况,父母就哭开了,儿子又没了工作,又没了本钱,今后咋办啊,谁给他们养老啊。高平江一说要把那一万元拿回去,全家都暴怒了,什么,你把钱送给外人,现在还有脸来问家里要。三言两语,吵了起来,兄弟姐妹一致表示:全家里供你这么个大学生不容易,你不孝敬爹娘,不还养育之恩,现在居然还敢再来刮钱,没门。
高平江急了,一眼看见弟弟家新买的不知道啥农具,貌似值两个钱的,就上去搬:“不给我钱,那好,我把这玩意卖了,当路费。”
高平江的哥哥弟弟早看他不顺眼了,凭什么同爹同娘生的,就他能读大学,就他能上北京,就他能挣大钱,每月几千几千的挣,靠,真太不公平了。两兄弟冲上去就把高平江一顿猛揍。高平江打架不弱,但是他两个兄弟都是务农的,加上两打一,揍他就跟玩似的。高平江被打得鼻青眼紫,牙龈出血。最后还是他姐上去制止,给了高平江50元钱,叫他赶紧走吧,今后别再回来了。
高平江坐火车到北京,这回他不能不吃东西了,于是在北京站下车的时候,裤兜里只剩下四毛钱,够他坐公交到张子淳这,借钱。
不过高平江从这次吃过瘪后,卧薪尝胆,奋发图强,几年工夫,就资产近千万。
杜玫笑:“是不是高平江一有钱,父母,兄弟姐妹又来哭穷了?”
徐航点头:“然也,你跟高平江真是狗熊遭遇略同,后期处理模式也大同小异。”
高平江开始置之不理,但是人对自己的血亲总是难免心软,高平江最终在县城给父母建了一幢三层的小楼,兄弟姐妹也都有赞助,反正此刻这点钱对他也算不了什么了。但是家里人却非常不满意,高平江这么有钱,却不肯让全家一起到北京共享荣华富贵,每年给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啊,真是白眼狼一只。高平江跟家里人关系越闹越僵,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但是钱也一直没少给。。。。。。
杜玫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我发现人的骨子里总是一种人类独有的,特殊的本质属性,叫做:犯-贱。”
张子淳跟徐航一起失笑:“一点没错,狗改不了吃-屎,人免不了犯-贱。”
5-6年前,一次偶然的应酬,高平江遇到一个从陕西一个小县城上出来的人,告诉他,这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埋着500多亿吨的黑色黄金,这世界上有一种新兴职业叫做:炒煤矿。。。。。。精彩人生从此开始。
徐航说:“高平江先来找我,叫我跟他同去,冒充省级以上中央高干的儿子。我哪敢啊,我爸就一小司长,北京一砖头砸死7-8个,我要是擅自封他个国-务院副总-理,我爸真能把我腿打断了。于是他就找上了冯姬娜,冒充他未婚妻,说冯姬娜是我爸那个部里的一个副部长的女儿。冯姬娜初中没毕业,14岁出来打工,16岁当小姐,当时是在做妈咪,连自己名字都写得东倒西歪。。。。。。他说冯姬娜是副部长家的独生女,留洋回国的,所以中文写的不好,只会英文签名。。。。。。”
杜玫笑抽了:“有人信吗?”
“是啊,别人能信吗?他们出发的时候,我就在那提心吊胆啊。这小子抓只鸡硬说是孔雀,这他妈的谁那么眼瞎。”徐航挠挠头,“高平江后来说起来都后怕,冯姬娜一张嘴就把‘贷款’念成了‘货款’,高平江吓得差点尿裤子,结果那帮土包子还认为这是洋小姐的幽默。愣是一点都没怀疑。县城里四处传言高平江的这位千金小姐貌若天仙,气派非凡,县城里那些五大三粗的土妞根本没得比。。。。。。”
张子淳好笑:“那次高平江是孤注一掷,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抵押了,又东拼西凑的借钱,问我和徐哥都借了不少,一共凑足一千五百万,带着冯丽娜,四皮箱的高级服装和首饰,由那个陕西人引路,杀奔那个黄土高原上的小县城。”
徐航继续往下说:“高平江一到那,就把县城最高级的那个酒店整个包下来了。那个陕西人在外面四处放风说副部长的未来女婿驾到,特意来炒矿,然后陪高平江去当地工商银行开户,第一天开户,弟二天就从北京电汇了一千五百万过去,于是高平江声威大震,天天在那大摆筵席,上交官吏,下结煤老板,中间拉拢当地的银行行长们,整整一周,凡是县城里有点头脸的人物没不跟他吃过饭的。”
“那些人一看他这气派,马上纷纷入股。当时他的银行账号在县城里都传疯了。有人听见马路上有人在电话里报他的姓名、号码,就掏出笔来记,然后就往他账户里打钱,一周功夫,他银行户头上入账4500万。”
杜玫听得目瞪口呆,口水直流:“天啊,我咋没遇到这等好事啊。如果有人往我银行账户里打进4500万,我。。。。。马上回美国去了,保证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我。”
徐航大笑:“瞧你,就这点志气,就跟我似的,所以发不了横财。人家高平江是谁啊。高平江拿到这4500万,马上买下一个4000万的煤矿,从买下那天起,一铲子没挖,开始找下家,四个月后,煤矿8000万转手。他净挣4000万。”
杜玫快哭了:“呜呜,4个月挣了4000万,没用一分自己的钱。”
徐航继续往下说:“高平江挣到这4000万,勇气倍增,地有多大产,人有多大胆,于是他一口气在北京买了20辆路虎,怕开过去路上蒙灰,统统空运,在县城的大酒店门口摆了一长溜,每辆上盖块红布,称是特意回来回报乡亲们,大家随便借着开。最后那20辆车都被他送给了当地的实权派。”
张子淳补充:“有这20辆路虎开路,高平江一个月内敛财3。2个亿,一口气买下了七八个矿,其实里面有些压根就是长满杂草的荒地,屁都没有,就算是真矿,煤炭评估师报告里的煤炭储藏量也是胡说八道,那些人专挑煤层厚,质量好的区域去打点钻孔,然后根据那里的数据出报告。这样一包装,一亿的矿能卖到三亿。煤老板们一般农民出生,小学或者初中文化程度,当地的县政府,金融机构人员也文化程度低下,既不懂经济又不懂法,一心只想着发财,天不怕地不怕,巴不得报告越虚越好。矿炒来炒去,越炒越高,大家一起来淘金,当时这个县里资产上亿的煤老板超过2000人,后来泡沫破了,有的服毒,有的割脉。。。。。。。”
“但是高平江很精的,那些煤炭评估师的报告他是要的,信他是根本不信的。他从我们学校里请来教授重新测算过,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猫腻,所以他一到手就卖,卷了钱就走。”张子淳说。
徐航点点头:“高平江炒煤矿炒得很精,那七-八个矿半年里让他挣了3个多亿,然后他就收手了,从此跟煤老板们拜拜。”
高平江一年不到,身家爆长3个亿,于是马上飞到澳门赌博嫖-娼,一个月不到,花掉8000万。
杜玫“咚”的一声额头砸在了桌子上,捶足顿胸,嚎啕大哭:“我啥时候才能过这样的生活啊,狂嫖滥赌,花天酒地。天啊,我白活这辈子了,什么都没享受过。。。。。。”
徐航跟张子淳两人哭笑不得:“小心,小心,别撞铁板上,烫破了相。”
徐航继续说:“高平江输掉8000万,账号里没钱了,给我和张子淳打电话,叫我们再给他汇钱,好继续赌,我们不理他。他最后灰溜溜的回来了,机票还是跟他相好的那个葡萄牙籍脱衣舞娘赞助的。下飞机时他兜里连打的的钱都没有,挂了个公用电话,死活求我们去接他。”
“不过,他一回到北京,就开始动脑筋炒房了。那时国贸那有一幢楼,刚要竣工,那个公司资金周转不灵,只能求售。那幢楼值20个亿,高平江手里只有2个多亿,他要炒那20个亿。”徐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