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当然!」郡主低喊:「请用请用!老鹉,你也一起吃。」
怎么又来了?鹉漡苦了脸,在精明的主儿和神仙般的贵客前面,教他哪里吞得下啊?他站岗就好不行吗?出去站就更好了!
「小的不饿。」胡乱嘟喃了一句。
「难道你回来已先吃了?」
他哪来的狗胆啊?把贵客请回来後就在郡主身边待著了,主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呃,没有。」
「那碗筷拿了去。」
瞄了一眼小道士,笑得好生可爱,让鹉漡脊背都发凉了,赶忙抄起碗筷,就怕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事要发生。
「多吃些。」郡主又交代。「你这趟辛苦了。」
是很辛苦啊!回来了还不放他到厨房去和大夥儿吃大锅菜……
不过大幸的是,郡主终於把心神转回贵客上。
「不瞒大师们,我这次敢烦劳两位跑这一趟,实在是有大事相求。我知道大师们清心寡欲,就不以重礼冒犯了,但这个忙,我怎么也要请您们帮。」
鹉漡一口米饭差些呛到,主子怎地这么不客气,开口就说请帮大忙,但没得回报?
小道士倒是笑得很亲切。
「郡主太客气了。」
客气?鹉漡有抓头的冲动。
听了郡主的话,主客却没有马上接口。法难道人对著好菜夹了又夹,碗里叠得老高,白须不时掉到菜上,他老人家也不甚在乎,吃得两颊圆鼓。
小道士吃得就秀气多了,小口小口的,但颊边不时现出酒窝来,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咀嚼。
郡主见贵客没反应,也未有窘态,嫣然一笑,开始进食。
只有鹉漡,连站著都觉脚底有刺。
道人贵客究竟是帮忙还是不帮?怎么也不好奇是什么大忙?
「好吃!」
法难道人终於开口了,满口模糊的一句。
郡主看似高兴极了。
「大师喜欢,我真是不枉这两年的栽培。」
小道士点头。
「这半兰半笋,质韧香淡,前所未见,郡主能刻竹而插植,必然是日夜栽培,百试而一得。」
郡主笑颜如花。
「我苦研农艺,多所尝试,再有悖自然之法,我也不觉古怪,总认为天下无奇不有,有心则有生。」
说到此处,郡主忽然笑容一黯。
「但日前我的遭遇,却让我有了质疑。我突染怪病,本该丧命……我自知命数已尽,但忽有贵人出现,将我拉回阳间来。我不知那是如何发生的,但我亲耳听见,这位贵人说要代我死去。我自病愈之後,无日不想著此事,如果那位贵人尚在人世……我找了又找,却是无踪无迹……」
「郡主既然认为有人代命,为何还想代命者尚在人世?」小道士问。
「我不知道。」郡主摇头。「但我分明不识那贵人,为何她要相救?相救也罢,为何甘愿自灭?那不是常人会做之事,是菩萨神仙才会如此。」
小道士看向法难道人,後者仍埋头大啖,小道士笑道:
「我们行道之人,不言神鬼,只求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