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
明束素敲了敲帘子,然后不由分说地爬了进来。
“也就是说,束素见你的日子越来越短了。”
我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呵欠。
见明束素目光闪烁,我连忙眨了眨眼,把困意杀入绝境,道:
“。。。。。。是。”
明束素往我这里挪了挪,而我知道我的背后已经无路可退。
她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背上。
“束素想听先生弹《春风》,惦记了好几个时辰。”
我摇了摇头,这曲子我不会给她弹,意头太过暧昧,就似我不会向她弹《凤求凰》一样。
明束素极喜欢和我在这事情上较劲,每年寿辰都会来这么一出。
然而今年似乎有些不同。
明束素并不继续强求,而是安静地下了床,取了墙上古琴,调出一个极淡的音。
古琴低沉的曲调慢慢铺陈,像是一条满载月光的小溪,水上载着乌篷小船,船头立着一位裹着素头巾的姑娘,有一头极好的长发。
我听得出,这是《春风》的曲调,尽管弹得不太对。
《春风》是塞外之曲,与这儿的调子大不相同,用古琴弹出来更是艰难。
明束素把热烈换成了平淡,把直白换成了含蓄。
她把这曲子完完全全地颠倒了,我抿了抿唇,知道她是在激将。
我本不该上钩。
可我一步步走了过去,避开明束素的目光,开始弹奏。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
我把琴音断在开始不久,明束素没有出声,她就坐在对面。
我想她懂了。
但是我还有半首不能谈给她听,就像我因为剩下的秘密,要离她而去。
明束素这时候慢悠悠地抬了头。
她的笑容和以往的不同。
她问我:
“束素及笄时,先生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