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从院外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太监模样的人:“公主,宫里来人接您回宫。”
他看向卫逐染苍白的脸色,眼里满是关切和心疼,却又守着礼数不敢越过一步。
小太监上前,卫逐染认得他,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小东子。
恭恭敬敬行礼道:“见过公主,皇上已经应了公主的请求为叶二公子和南昌侯请了大夫,可公主擅自出宫实属不妥,还请公主随奴才回宫。”
卫逐染头都没抬:“等人好了,本宫自会回宫,你们先回去吧。”
小东子道:“公主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这是皇上的意思,说必须要带您回宫,这也是为了公主着想,公主还未出阁,如此抛头露面在臣子之家会影响您的清誉,况且,师家如今还是罪臣之邸。”
卫逐染眉心跳了跳,眼神落在紧闭的屋门上。
沈怜还在屋里,她现在绝对不能回去:“回去告诉父皇,本宫晚些时候自会去向他请罪。”
小东子却是又上前一步,弓着腰对卫逐染做出“请”的手势:“请公主回宫。”
卫逐染站起身,自上而下俯视他:“本宫若是不回,尔等又能如何?”
小东子恭恭敬敬又行了个礼,随后直起身:“传圣上口谕……”
在场众人闻言皆跪倒在地。
小东子尖细的嗓音像把锥子似的扎进卫逐染的心里:“祈西悦公主若抗旨不尊,一意孤行,执迷不悟,即命卫尉寺卿沈怀将人拿下,押送回宫。”
说完,小东子看向沈怀:“沈大人,这是皇命。”
沈怀跪在地上的手指蜷缩起来,艰难道:“臣……领命。”
他站起身走近,却低着头不敢看卫逐染:“公主还是回宫吧,臣不想对公主动手。”
出乎众人意料的,卫逐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沈怀腰间的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以死相逼。
“要么你们让我在这儿等太医治好叶翊尘,要么我血溅当场跟他一起死,你们拿着我的尸体回去复命。”
她这一下给小东子和沈怀都吓得不轻,连在她身边的庆安和谢青瑶都吓了一跳。
沈怀无措地看着她,劝道:“公主,你别激动,先把剑放下。”
卫逐染怒吼道:“滚出去。”
见人不动,她将剑靠近自己三分,划开皮肉,留下一丝血线:“出去。”
雪白的剑刃被血染红,沈怀忙道:“好,好,我们出去。”
小东子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沈怀拉着退出了院子,当即派了个人回去报信,自己则守在院外,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去。
“庆安,关门。”
沈怀望向决绝将剑放在自己脖颈上的卫逐染,院门被关上,隔绝了他复杂的眼神。
他的手习惯性地想放在腰间的剑柄上,却摸了个空,如同他此刻空荡荡的心。
自嘲地笑笑,公主握着与他日夜相伴的剑柄,算不算与他十指相握,拥个满怀。
沈怀明白,他跨不过面前的这道门,也跨不进卫逐染的心里。
卫逐染放下了手里的剑,发颤的双手紧紧握着手里的剑不敢松手,脖子上的伤口往外渗着血。
谢青瑶赶忙上前为她处理伤口,所幸伤口不深,她身上也带着沈怜给的止血药。
院内院外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深夜,沈怜才摸着汗从屋子里出来:“应是无性命之忧了,只是还会昏迷些时日才能醒过来,他伤得太重了。”
卫逐染见她出来便起身迎了上去,时间久了腿上发麻,一下子没站稳又跌坐回去,听见沈怜的话才捂着脸哭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太医早就从叶夫人处回来了,被卫逐染派进去给沈怜当副手了,他原本不服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只是碍于西悦公主的威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