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半晌,她说:“思慧不原谅我。”
余芒只得清心直说:“有时候,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当然希望近亲谅解,如不,也无可奈何。”
文太太不语,这女孩如此说是因为她并非文思慧。
她抬头,“余小姐,有些痛苦,是你不能想象的,我不得不有所抉择。”
“我明白,”余芒忽然大胆地伸出手去按住文太太手臂,“你开始怕他,你甚至不能与他共处一室,实在不能活着受罪,看着自身一日日腐败。”
文太太脸色煞白,“你怎么知道?”
余芒掩住嘴巴,真的,外人从何得知这种私事?
“我只与思慧讲过一次,”文太太失措惊惶,“思慧拒绝接受。”
余芒忽然又说:“不,她谅解,她明白。”
文太太瞪着余芒,慢慢了解到这可能只是余芒的好意安慰,这才叹息一声。
可是余芒真正有种感觉,文思慧终于原谅了母亲。
“思慧没有告诉你她不再介意?”她问文太太。
文太太起疑,“你几时见过思慧?”
这下子余芒真不知如何作答,过半晌她才老老实实说:“文太太,我从来没有见过文思慧。”
文太太合不拢嘴。
余芒又何尝明白其中所以然,感觉上她岂止见过思慧千次百次,她与思慧简直似有心灵感应,她才是世上最明白最了解思慧的人。
但事实上余芒根本没见过思慧,她甚至不知道思慧面长面短。
文太太奇道:“你竟不认识思慧?”
余芒问:“你有没有她的照片?”
文太大连忙打开鳄鱼皮包,取出皮夹子,翻开递给余芒。
是一张小小彩照,思慧的脸才指甲那么大,她穿着件玫瑰紫的衣服,余芒看真她五官,不由得在心中喊一句后来者何以为续,没想到她这么漂亮!
照片中的文思慧斜斜倚在沙发中,并无笑容,一脸倦情之色,嘴角含孕若干嘲弄之意,好一种特别神情。
余芒至此完全明白许仲开与于世保为何为她倾倒。
文太太说:“他们说你像思慧。”
“不像啦,我何等粗枝大叶。”
“我看你却深觉活泼慡朗,思慧真不及你。”
余芒知道这是机会了,闲闲接上去,“文太太,我倒真希望与思慧交个朋友。”
谁知文太太听到这个善意的要求,立刻惊疑莫名,过一会儿,定定神,才说:“你不知道。”
余芒莫名其妙,不知什么?
有什么是人人知道,她亦应知道,但偏偏不知道的事?
余芒看着文太太,文太太也看着她。
过很久很久,文太太说:“明天下午三时,你来这里等我,我带你去见思慧。”
“啊,”余芒十分欢喜,“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见到思慧了。”
文大太凝视余芒,这女孩,像是什么都知道,可是却什么都不知道,她高兴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