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未亮,裘力一个激灵,再次转醒。
看看表,仅仅过去了十分钟。
许是保洁阿姨在大扫除后忘记挂回窗帘,此刻天边渐浓的灰蓝色顺着毫无遮挡的飘窗漫进来,给书柜正中的照片打上了一束清冷的光。
裘力翻了个身,被子紧搂在怀里,定定地望着。
?
他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在这间房里睡过,他不敢放任自己如此肆意地想念。
因为太煎熬,太疼。
凌晨时分落在额头上的那一吻令他崩溃,那对宛若星辰的眼睛是那样的诚挚、温柔。
对视上的刹那,他几乎以为那一句【力,生日快乐】马上要从那双修长细白的手指间淌出!
疯了。
一定是疯了。
?
裘力甚至都不太记得清两个人是怎样下的楼。
在路边的灌木丛里把自行车扒出来,他们一路步行回到了小公寓。
裘力率先冲进卫生间,再出来时,邱朗朗已经打好两个人的地铺。他瞥了一眼,兀自开锁进了卧室。
他没有办法在情绪几近失控的时候,平静地躺在那个让他失控的人身边。
?
天光渐亮,裘力望一眼窗外,深深地呼出口气,起身下床。
床对面是一整面墙的书柜,大多是绘本、漫画和摄影的专业书籍。放在正中的,是裘力昨晚从两本书间抽出的一个相框,那是山哥的遗照。
山哥喜欢摄影,但自己的照片很少,床头那面墙上贴的,大多是风景和植物,还有青涩的裘力。
尽管窗帘一年四季拉着,相片还是逐渐在褪色,被时间染上浅淡的黄。
裘力站了好一阵,转身拉开了卧室门。
?
家里很静,裘力朝沙发的方向望了眼,没人。
他呼出口气,走到烘干机旁,弯腰取出窗帘,走回卧室,将窗帘重新挂好,又整理好床铺。
一切做完,他环视一圈,目光再次落到山哥的遗照上。
他发现,经过这一通发泄,从前每次看到这张照片时的沉重感,似乎消散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