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香骨来到地埂边的树荫下乘凉。
目光不由自主望向对山山脚下的张家土地。
五十有七的张老太太如一头牛。
那背弯的好似下一秒就会折断。
挥舞锄头的双臂,颤的仿佛筛糠般。
就像隆冬枝头一片枯叶,下一秒便会被狂烈寒流卷上天去。
张朱与朱虹坐在树荫下歇息。
“娘,喝口水吧。”
“儿啊,娘不渴。”
朱虹几乎咬着后槽牙,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老太太将锄头挥舞的越发卖力。
“啪啪啪~”
黄土路上忽然响起草鞋摔打的啪啪声。
张家长孙满脸汗珠,急声道:“爹娘,弟弟吐了,吐了好多血。”
张朱、朱虹连滚带爬往云水村冲去。
张星看着手足无措的老人,五官狰狞扭曲的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快去死啊!”
张老太太呆呆站在满地翠绿粟米苗中。
风吹起老人满头杂乱银发。
老人扶着锄头坐了下去。
仿若一尊再也承不住风霜的破旧石像,轰然倒塌,碎了一地。
——
五月十七这晚。
张老太太找到儿子张朱。
“儿啊,是时候了,明儿且去山上,给娘挖个家吧。”
张朱不敢直视老人眼睛,“娘,儿……儿已经挖好了。”
张老太太怔了怔神,随即笑了笑,“那明儿便背娘上山。”
待儿子走后,老人又找到韩香骨。
将一只钱袋塞进少年手中。
“太平,麻烦你了,去县上给奶奶买身寿衣去。”
月上柳梢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