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和手指试了下水温,再下去要凉透了,便轻咳了几声到屏风一侧避开,大声喊十安:“起来了!”
一连三声,宋景和竟依旧得不到回应,他皱着眉也不顾太多,过去拍拍她的脸:“十安你不能睡了,起来!”
十安唔了几声,在水里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往下一滑,吓的宋景和袖子也没来得及撸上去,堪堪将人捞住。
宋景和脱了外衫把她裹起来,抱起来才觉出一丝不妥,腰也瘦。
垂眸看她睡成这样,低头嗅了嗅,一股子甜酒香淡了,还有一丝他身上的味儿。
宋三少爷把她丢到床上,怎么喊都喊不醒十安便沉了脸为她把脉,但既没中毒也没死,呼吸平缓,竟是睡死过去了。
这一路分明是他赶的车,如何就让她累成这个样了?
他闭了闭眼,忍着,终于是替她把头发绞干,给十安擦了脸后宋景和摸了摸她红肿的眼睛。
平日里十安的眼睛都是圆溜溜的杏眸,瞪人时跟旺财一样。在宋景和的记忆里,十安哭的次数可真是屈指可数,最近的便是他没将人接住,害的人家摔断腿。她哭的可怜兮兮,惹得自己对她心软。
十安是个好人,陪他三年,便是狗都养出感情了。
她回来时宋景和知道她心情不好,后来她在屏风后面偷偷的哭,他之前从未放多少在心上,今儿倒是见了鬼,竟也不想让她感感风寒长长记性。
宋景和:“等你醒了,我再问你。”
放下青纱帐,春夜里房里静悄悄的,宋景和侧耳能听见床底蟋蟀的叫声。月色入堂,隔着帐子看朦朦胧胧,他亦是思绪朦胧。
下半夜十安睡醒了,在被窝里滚了半圈脸便贴着墙。她整个人又呆又傻,僵了几秒钟后她扭头看着一侧。
这被褥里十分暖和,那人离她极为的近,平躺着,双手都在被里面。眼睫浓密,薄唇微翘。她凑近了看去,手指一拨弄,是真的,三少爷依旧是那样的唇角,似乎是个天生带笑的人。
她心跳如擂,接着摸索着自己的穿着,手指微微一颤,难以置信地瞧着宋景和。
他如今竟好心至此?
只不过这系带系的似乎太紧了,她摸黑解了重新来,被褥里鼓起一团。轻微的响动一直不断,又在宋景和身边,他迷迷糊糊转醒,面无表情看着枕边柔软的长发,随手一抓。
“你是耗子还是给耗子咬了?安生睡觉不行吗?”那声音又哑又沉,听得十安不敢动,僵着背缩在那儿。
等了好久他不说话,十安忽觉得被褥里太闷了,此刻竟顾不上羞耻,往上爬冒出一个头来。
宋景和睁眼,黑漆的眼眸一错不错盯着。
他似笑非笑道:“睡饱了有力气了?”
十安咬着嘴,准备好好解释一下,她晚上确实是喝酒了,许是她对酒反应太迟缓,也或许是这酒后劲来的太晚。她洗澡的时候一委屈哭累了,就受不住一头睡成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