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比之宋景和,他更像是一只雪鸮,沉迷在自己的事情里。与他无关的一概挂起。
等到了地方,只见前面的水流不去,积到脚踝。塌了一半的城隍庙里无光,黑黝黝的仿佛一张吃人的口。
“她就在里面。”
宁寻带着十安走进去,吹亮了火折子,将随身带的蜡烛点燃里面的情况渐渐才明了。稻草铺的床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小姑娘扑过去先探鼻息,极为弱的鼻息让她更难受。
“这就是我娘,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她哭的眼睛都疼,可怜兮兮的样子瞧得十安也难受的紧。
宁寻却将她拨开,先施针。稻草上躺着的人奄奄一息,也不知得了什么病,紧皱着眉,面色发红。先护她心脉,而后再探脉,摸了片刻道:“去医馆抓药,三七、玉竹、红药子各三钱,胆目、重楼一两,崖香一钱,夜合一钱,梅片二钱。还要一碗参汤底。”
“这是方子。”宁寻草草写罢递给她,道,“护好了去回春堂,越快越好,里面有人在会认得我的方子。”
她连忙跑出去,十安指着自己的伞让她打着。
电光一闪,眨眼间人影就消失在夜色里。十安缩着脖子,蹲在一旁小心的将烛油点在地上,将蜡烛立起来。
顶上的蜘蛛结网,半途掉了下来。
小庙里因为塌了一半,纵然收拾的整洁,到底还是透着一股破败的气息。等了片刻,那人眼睫微动,宁寻为她又扎了几针,枯瘦的手臂上摸到的是骨包皮,他眯着眼睛,神情专注。
十安在一边看着他治病。
宁寻一直不苟言笑,修长如玉的手拈针扎下去,看似无意。过了会儿这人两窍流血,眼角跟嘴角的血液呈暗红色,带着一股腥臭味道。
十安屏着呼吸,一动不敢动。不多时甲乙春夏跟子午匆匆赶过来。小破庙里一时拥挤起来。
带路的小姑娘扑过去,一身脏污,也不知摔在了哪个泥坑里头,宁寻扫了眼给她让了个位置。她母亲还有口气,而她自己抱头大哭。
“快快快让人灌下去。”甲乙道。
几个人将药给她灌下去,十安松了口气,宁寻站在她身后,摸着她垂到腰际的大辫子一言不发,眼神晦沉的厉害。
从上往下看,能瞧见她挺翘的鼻子,苍白的面上鬓发贴脸,水润带着湿气,脆的如同他钟爱的肃州白瓷,也像他种的药草,开出来的花娇柔一朵,轻轻一折。
十安莫名觉察到些许威胁来,左顾右看后被宁寻圈在了怀里头,他说:“外面下雨了。”
雨珠打在积水上,一刹那开始嘈杂聒噪起来。
十安只感到他身上的温度传来,隐约让人发热发烫。
“谢谢姐姐,谢谢大夫。”
正想着这些时求上门的小姑娘给他们磕头,真情实意,脑门都磕出血来,落在甲乙这几个大男人眼中可怜极了,于是代替了宁寻客气道:“咱们学医之人,自然要救人。更何况你也付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