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枫也苦着脸道:“姑妈,表弟妹到底是自家人,能帮忙的,侄儿又何必为难她,原就把裕王府的货推迟了,再不交,实在没法交待,表弟妹若是还有法子,这一批货,就先去别家吧。”
“行,不这样了。”穆清瑶淡淡一笑道。
冷枫听了,神情倒怔了怔,似乎没想到穆清瑶这样好说话,又向夜笑离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等他一走,王妃就闷闷地坐下,眼圈红红的。
穆清瑶过来拉住王妃的手:“娘,别伤心,我没事的,不为难,我自个也可以建印染坊的。”
王妃眼泪巴答道:“你莫要怪你表哥,他无父无母的,打小就在府里,原本,我还想给两间印染坊给他的,你进门之后,很多事情怕是触及了他的利益,所以……”
王妃也不糊涂嘛,知道冷枫有野心。
可是,侄儿再亲,也亲不过自己的儿子吧。
“我不怪他的,娘,你别担心。”穆清瑶又拉着王妃说了一阵话,便与夜笑离出了正院的门。
路上,忍不住问:“外祖家离这里很远吗?”
“怎么?你想去认亲?”夜笑离笑问。
穆清瑶认亲礼时,只有皇室宗亲,并不见王妃娘家人。
“是啊,多门亲戚也是好的。”穆清瑶调皮的对他眨了眨眼,王府中很多事,夜笑离都没有跟她详谈过,也许是不想她知道太多了难受吧。
“其实娘的出身也不好,她只是离月国太师府的一个庶女,当初,原本要嫁给父王的并不是娘,而是她的嫡姐,可那位嫡姐在与父王有婚约的同时,又与青梅竹马的情人藕断丝连,后来被父王发现了,父王一气之下,将我那姨母的丑事揭开,并公诸与众,让那嫡姐羞愤而死,父王还一状告到离月国皇帝那里,太师府因此差点没全府被抄,后来,不知怎么,父王就看中了娘,也不气恨姨母了,就把娘亲给娶了回来。而嫡母则恨极了娘,认为是娘为了当上大锦晋王妃,告发了姨母,害了姨母不说,还害得太师府在离月国蒙羞,所以,娘嫁过来之后,太师府就与娘断了联系,父王又是个暴烈性子,更不许娘回离月国去,娘受了冤屈,无处申不说,我的外祖母还在世,又不能接过来……”
原来如此,王妃也是个苦命人,往素看她开朗单纯,其实心里也有苦啊,只是王妃天性放得开,不愿意把苦楚写在脸上,更不愿意抱怨。
“那冷枫呢?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从小就在晋王府?”穆清瑶又问。
“冷枫的爹是庶出,那位姨太太与娘的生母是姐妹,同时被太师纳作小妾,娘打小在府里时,也常受舅父照顾,只是,后来娘出嫁时,那位舅父原是要来送亲的,突然得了急病死了,舅母就惯是娘克的,与娘也断了来往,后来,那位舅母没过几年也死了,留下年幼的冷枫,在太师府孤苦零丁的,又不受重用,后来由忠仆带着,送到大锦来,进了王府。”
原来如此,怪不得王妃一再的容忍冷枫,也是想让外祖家看在她善待冷枫的份上,或许能回一趟娘家,看望看望自己的娘亲吧。
两人正说着话,丫环来报,说是李掌柜求见。
李掌柜很少到王府来,一般有事也是等穆清瑶去红丰祥,或者在东柳胡同等她,肯定有什么急事,等不得。
穆清瑶忙去了回事房见李掌柜。
“……世子妃,宫里突然就催得急了,说是下一批货七天内就必须送达,否则就要更换供货商。”李掌柜抹了一把汗道。
“不是说好了三个月之才再交第二批货吗?怎么催得这么急?”穆清瑶一脸震惊。
“小的也不知道,只听说,太子爷夸吓们的货好,可就是有的人穿新衣,有的人穿旧衣,看着不体统,还让咱们赶紧的把东宫的衣服先做了送过去。”
七天之内送货过去倒也没多大问题,就是现在布料还没染出来,怎么上机器?
总不能都送些白衣过去吧。
宫里的衣服是有规制的,什么品极的奴才穿什么颜色,都有规矩,乱不得。
而且,只有七天时间,这么大一批货,光缝制就得三天,印染也得三天,最后一天留着修剪装箱……
就算王府的印染坊全都停下别的工期,只赶印这一指货,也来不及啊。
一时就怔在了原地。
看来,太子不甘心挨打,又出妖蛾子了,还赶着和冷枫一起来,莫非,他们也是联手的?
如果真是,这事又得好生筹划筹划了。
可是,现在为难的就是这批货,才与尚衣局签下合约,不能第二批货就出娄子啊。
回来跟夜笑离一说,夜笑离立即沉了脸,便要往宫里去,穆清瑶忙拉住他:“相公,这事不好去找皇上,更不好找太子理论,他的借口可是冠冕堂皇得很,咱们去了,也只会让他给难堪。”
夜笑离一拍她的额头:“谁说我要去找皇上太子了?”
“那你要去干嘛?”穆清瑶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