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在地道里听了会儿,外面的抽泣声越来越小,他虽不明白陆明缇的意思,但看她急迫的样子,还是心里一惊,急急忙忙便往回跑。他手上的火把越来越暗,金宝在狭窄的地道里没头苍蝇一样左拐右拐,一不留神从台阶上跌了下来,火把直愣愣地埋进土堆里,熄的一点火星都不剩。金宝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撞得生疼的额头和肩肘,也顾不上去理会那火把,直接在黑暗中奔跑起来。和岔道口的弟子们汇合后,大家赶忙朝天祥寺方向而去。
廖玶正等在寺里,见到众人慌慌张张从地道出来,又听到金宝这般描述,心里也大呼不妙,弹指捏过一片枯叶刻了字,使其先回神女峰送信,自己则带着金宝骑上快马直奔明月宗。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回山上,一进门廖玶就急匆匆走到阿音床上跪下道:“阿音姑娘,消息可收到了?”
阿音咽下嘴里的汤药,把药碗递给旁边收拾药箱的云河,紧张道:“我收到了,廖玶大哥,刘信读给我听了,那是什么意思?韦复盛他们到底有什么行动?”
金宝站在廖玶身后,惊惶道:“阿音姑娘,夫人只说让我去救百姓,并没和我细说别的,许是她不知情也未可知啊。”
“不像,”阿音思忖道,“陆姐姐话只说了一半就着急推你走,看起来更像是有难言之隐,她身份尴尬,若真的知道实情,她能做到这样已是不易。”
“阿音姑娘,我们得抓紧时间行动啊,不能再拖下去了。”金宝急切道。
刘信冷静道:“我们虽然并不知道韦复盛的计划,可也不能贸然行事,韦复盛如今经不起失败,他这样孤注一掷,必是采用最有把握的计划。”
阿音和廖玶对视片刻,同时惊呼起来:“是水井!”
阿音对刘信道:“韦复盛十几年前便往水井投毒,利用伤害百姓来达到目的,对他来说,这个办法又稳妥又快速。”
廖玶点点头道:“当时的发生疫毒的几口大水井都是韦复盛精挑细选过的,涉及范围大线路短,位置我都有印象,我立刻带人赶过去。”
“等一下,廖玶大哥,”阿音费力地拿过水行图展开,对廖玶道,“韦复盛天赋异禀,他曾经看过水行图,也一定能记住大概,除了以前那些水井,这几口水流大的井最好也派人盯住。”
云河接过话茬道:“我师傅正在后山整理草药,不如廖宗主带些应急的解蛊药物一并过去以防万一。”
“好主意,云河,你快去通传李老先生准备一下,我们带了人随后就到。”阿音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刘信又道:“那先前的计划呢?”
阿音迟疑了下,斩钉截铁道:“从小五姐姐那里拨些人,木宗和石宗弟子去水井处拦住韦复盛的人,万一迟于他们就让木宗弟子随机应变尽快解蛊。剩下的人带着能放蛊虫的弟子按原计划行事。”
说完,阿音一掀被子从床上起来往下跑,没等站稳便腿伤发作崴了一下,再加上阿音体内蛊术的作用,眼前混沌一片,台阶在她眼里也成了没有形状的浮木,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刘信赶紧扶住她心疼道:“你这么虚弱,就别起来了吧。”
阿音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摇头道:“不,情况如此紧急,我在这儿躺不下去,我得去看看。放心吧我没事,也不会拖累大家的。”
阿音生怕大家看出她的疲惫,轻轻推开刘信的手,站直身子对廖玶道:“廖玶大哥,让我跟着你去吧,万一有什么情况,咱们商量起来也方便。”
众人见阿音执意要去,也不再劝阻。廖玶从李老先生处取药回来,给阿音备了一匹快马,阿音脸上带着焦急与担忧,她强打起精神,全然没有了病弱之色,而是如完全康复了一般精神焕发,驾轻就熟地跨坐上去,熟练的一甩缰绳,那马扬蹄而起,刘信跟着何青那些天也已学会了骑马,便跟在阿音侧旁护卫,阿音身后又跟着百十名明月宗弟子策马扬鞭,廖玶看在眼里,颇有当年副宗主下山之势。
阿音一行人连夜赶路,果然在远处几个绘点等到了一些赶来投毒的韦复盛手下,又在几口水流量较大的水井处逮到了已经放蛊完毕准备离开的韦府守卫,韦复盛手下的弟子已所剩不多,只在每处水井只安排了十来人,廖玶手下轻而易举便把这些人抓住,阿音命随行的木宗弟子立刻用带来的草药设法解蛊,幸而韦复盛下山之时匆忙,并没带走什么致命性蛊毒,因此解蛊不难。不等木宗弟子解蛊完毕,阿音和廖玶吩咐将韦复盛手下送回明月宗关押,其他弟子他们留在原地听候命令,便又匆匆赶往下一处。
众人一连在城中访查了数口水井,都没见到韦复盛、吴岳林及付庆臣。阿音焦虑不已,骑着马围着最后一口水井转了又转,问道:“廖玶大哥,难道是我们的设想出了问题?为何不见韦复盛几人?”
廖玶也面露难色道:“按照这十几处水井的人数,再加上韦府留下的护卫,韦复盛应该没有其他的人手再执行别的计划了,韦府我们也派人施蛊,应当很快就会有消息。”
“报告宗主、副宗主,”一个弟子从远处骑马赶来,一个翻身下马行礼道,“城西郊的一口水井处发现了吴岳林的踪迹,他带了五六个人被巡视水井的弟子等个正着,双方打斗起来互有受伤,但吴岳林受伤较重逃跑未遂,请宗主、副宗主速去查看情况。”
刘信不解道:“吴岳林是韦复盛心腹,蛊术可堪比明月宗门主,怎么会受伤较重的?”
“快走,恐怕有诈。”阿音心里一惊,马不停蹄地跟着那位弟子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