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了,赶紧去掐他的人中,没想到当我的手刚挨到他嘴唇的时候,他就大喊大叫地醒了过来,两只手死死地抱着我的胳膊,手心上全是冷汗,把我也吓得不轻。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疯猫,待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才开始问他:“你怎么了?睡觉睡的这么死,我掐你的人中掐得自己手都疼了,你才醒来,你到底是怎么了?”
疯猫还是紧紧抱着我的胳膊,身子抖抖索索地说不出话。
从我进入病院以来,见到疯猫都是大大咧咧地,要么就是欺负别人。看到他害怕的表情,只有两次,一次是上次看到曾叔叔的表情,第二次就是现在了。
除了曾叔叔外,能把疯猫吓成这样的,只有刘德才了。当初在我家里那次,我用水柱把疯猫喷到墙上的时候,他都没露出丝毫的畏惧。
这个世上,难道真的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吗?
我一只胳膊被疯猫死死抱着,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好像一个母亲在安慰受惊的孩子。此时的我,没有半点厌恶疯猫的不讲卫生,因为此事是因我而起的。
好半晌,疯猫才缓过气来,他身体抖动的幅度明显减小了许多,但还是颤颤巍巍地对我说:“老陈,你看见了吗?”
我赶忙问他:“你看见什么了?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梦见自己走进一片草坪,跟我的两个病人说的一样,我也看到了一间木头屋子,屋子的门是开着的。那是一间很破的屋子,但门内的黑洞似乎有着无穷的诱惑力,诱惑我走进去。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迈步,当我刚进去屋子的时候,门就自动关了,”
“然后呢?你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说到这里,疯猫刚刚缓解下来的抖动又加剧了,仿佛身处那个噩梦中一样。
“然后里面窜出来很多不同颜se的蛇,那些蛇都争着往我脊背上爬去,死死地咬住我的脊背,我感到很疼,那种疼不是普通做噩梦时的感觉,是一种真实的疼,仿佛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一样,最后我就被疼醒来了。”
说完,他放开抱着我的手,往脊背上摸了摸,闯入我家的那天,疯猫是被一条蛇咬住脊背控制住的,到今天还不到一个月,蛇咬的伤口还未痊愈,上面贴着一层薄薄的纱布。
按照常理,做恶梦的时候即使梦见被水淹死或者被火烧死,都不会感到难受,不信自己可以试一下。
我说:“刚才我没有睡着,没有做梦。你是个正常人,但你也做噩梦了,这就说明你那两个病人并非抑郁症复发,他们的噩梦是刘德才引起的,所以,这个刘德才真的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能力。”
疯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有些不满地说:“敢情你是在耍我呢,我说么,平时也不见你对我有个好脸se,今天怎么反倒要和我来这个房间做研究,敢情是把我当实验品啊!”
说这话的时候,疯猫又回到了之前二世祖的那副嘴脸。但现在的我早已不用怕他。
但我内心始终是有点愧疚的,只得软下语气,对他说:“好了,你就别发牢sao了,我是真的睡不着,要不这样吧,一会我睡一觉,你在旁边看着我,如果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把我叫醒好吗?”
疯猫听我这么说,心又软了下来,答应了我。
其实我和疯猫属于同一类人,外强中干、心软,宁愿自己受苦,也见不得别人受苦。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同一个女人,我们在病院可能是一对很好的朋友。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他的大黄牙和沾满细菌的浓痰,我想了想,朋友还是算了吧!我已经有奇玮和啊兽了。
疯猫忘记了之前得恩怨,提醒我说:“那个恶梦很恐怖,而且很真实,当我梦见被蛇咬得时候,我是真的感觉到很疼,那种钻心的疼,我看这不仅是一个恶梦那么简单,你还是别去试了。”
我微微一笑,对他说:“我有些能力是你不知道的,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只要及时叫醒我就行了。”
听到我这么说,疯猫也没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对我说:“好吧,老陈,你要早点醒过来,别睡的太久。”
我没说话,顺势躺了下来。刚躺下来,那种不舒服的昏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这次,我没有运气把那股睡意赶走,而是任它不停地侵袭着我的大脑,过了许久,我仿佛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睡吧,睡着了一切烦恼都没有了,梦里的世界多么的美妙啊……”
我眼前的黑暗消失了,换来的是一片光明。
我来到了一片草地上,一片暖和的草地。我能闻到四周散发着花朵淡淡的芳香,耳边能听见蜜蜂和蝴蝶飞舞的声音。我仿佛置身在天堂,一片晴朗,chun暖花开。我沐浴着阳光,漫无目的地在草地上边走边享受着。
这是一种轻松,一种极致的轻松。这种感觉不是中了一千万彩票时的那种高兴,也不是娶了一个大美女时的那种兴奋,只是一种轻松的舒服而已,仿佛夏ri的午后,一个午觉醒来,妈妈在身边滴滴答答封着一件你喜欢的衣服一样,旁边还有一只小狗悠然地吐着舌头。
就这样轻松地走了一会,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用原木搭成的小房子。房子从表面上看去修建的时间已经很长,屋顶已经有些风化。
房子的门是开着的,里面黑洞洞的。那扇开着的门像一个风口,吸着我不停地向里走去。
我踏着青草向那间小屋走去。走近了才看见小屋的表面破败不堪,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长出了蘑菇,屋子的周围全是杂草,许是很久没人住了吧。
忽然我听见屋子里隐隐约约有些打斗的声音,就赶紧跑过去。
爱管闲事或许是我一个致命的弱点。之前我在工地打工的时候,我因为拉架险些被其中的一个用搞头击穿颅骨。
在病院里当医生,因为管孙淼的闲事被卷进这样一场无休止的风暴,才有了后来的了真水库底的探险,有了后来差点被疯猫掐死的经历。
隔着门我能听见一个人在不停地求饶,旁边有好几个人用棍棒、皮鞭对他殴打。我赶紧用身子撞门,但无论怎么撞都撞不开。我看见屋子的旁边开着窗户,于是就跑过去想从窗户爬进去,当我的脑袋刚伸进窗户的时候,头顶上的窗棂就忽地砸了下来,把我的脖子切断了。
我的头掉在了木头屋子里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跳了两下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