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仪一时很感动,捂着电话说不出话。辛仪,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金戈有些着急。就你一个人回来吗?是卧铺吗?坐车小心点,辛仪幽幽地说道。没事,我这么大人了,再说你看我的样,我不干坏事就不错了,谁还敢找我麻烦?告诉你,我北京有一个同学,在来之前我打电话让他提前给买票,一会儿就送过来,放心吧,我好着呢,金戈撒着谎。那,现在你们单位其他人都走了?你没跟他们在一起吗?辛仪问道。
没有,他们托别人事先买的票,刚走没多一会儿,金戈这次说的都是实话,对了,你几号去省城?
我们明天走,开车去,辛仪淡淡地说道。金戈知道,辛仪虽没明说是同谁一起走,但既然开着车那一定是同她丈夫一块了,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嫉妒和羡慕。你怎么了?辛仪见他不说话忙问道。没什么,手术在哪家医院做?金戈暗叹口气。哈尔滨附属医院,我大学一个同学在那儿,辛仪说道。原来这样,金戈放下心来,哎,让你同学给找个专家什么的,记住,提前一定要打点一下,这是必须的,有同学也不能落过知道不?钱没了可以慢慢挣,但你嗓子手术一辈子只做一次,多花点钱别舍不得,知道吗?他叮嘱道。辛仪笑了,说,知道了,哎,你回到哈尔滨住哪啊?
我早想好了,你不在哈尔滨附属医院做手术嘛,我就在它近前随便找一家宾馆就行,你们明天走,我明天上午就能到,金戈说道。辛仪哦一声,哎,明天起,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有事,有事我给你打好吗?有些话虽不愿说出口但想了想她还是说道。金戈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知道在辛仪手术期间,她的丈夫一定时刻陪伴在她左右,他心底掠过一丝难受,辛仪有担心并且她的担心是对的,自己这算什么?自己在做什么?怎么偷偷摸摸的这样苟且不磊落?金戈第一次有些瞧不起自己。那头的辛仪不说话,长长叹了口气。
知道了,你住院期间,我不会主动给你打电话,金戈抽下鼻子说道。对不起啊,辛仪又叹口气。没事,我和你家他互不认识,即使见面也不知道,金戈说道。别,让我知道你在我身旁不远就行了,别到医院和病房来好吗?辛仪急急地央求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去看你?我就去看能怎么的!金戈心底突然冒出一股火气冲口喊道。行!你要看就来吧,让你看!随便你!谁怕谁啊!没想到辛仪也喊起来。
一时两人无语,世俗的压力不得不强迫两人一定要注意些什么,虽然从开始到现在,他们始终避免第三者出轨婚外恋等这类的字眼,但两人知道其实他们就是在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很不光彩,遭人唾弃和不容的,在骨子里他们谁都不想这样,但为了彼此,他们只好小心翼翼地忍受下这份耻辱,其间的滋味只有他们最清楚。
听电话的声音金戈知道那头辛仪在哭,虽然声音很小,他的心一疼,火气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不安和自责,他知道辛仪的心也一定不会好受。辛仪,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有些难受,对不起,他低声说道。我知道,辛仪的嗓子有些嘶哑。好了,我不去了行吗?金戈说道。辛仪轻嗯一声说,对了,你吃饭了吗?
一会儿的,我同学要请我去吃烤鸭,金戈语气一变大声说道。那你少喝点酒,还要坐车呢知道吗?没事我挂了,辛仪细声说道。放下电话,望眼四周金戈苦笑一下,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独自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金戈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一点返到省城,按照辛仪所说,他住进哈尔滨附属医院附近的一家宾馆。办完一切手续,看下手表,他知道即使辛仪她们是在来的路上,一切都来得及,他暗暗为自己在北京及时作出返回的举动而庆幸,如果按照原来到达苏杭后再返回的打算,那或许就错过了辛仪手术的时间。
仰天躺在床上,他不想吃饭不想喝水,一动都不想动,感到又累又困,身子像散了架似的,心中惦记着辛仪,想象她此时的样子,但不知怎么的越想心中越混乱和烦躁,脑袋浑浊得似浆糊一般,他妈的什么也不想了!他抓过被子盖在肚子上……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醒过来,看眼四周发现天还亮着,神志清醒一些后他一把推开被坐了起来,什么时候了?看下表是下午三点多钟,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睡了八个多小时,辛仪怎么样了,应该也到了吧?他拽过自己的包掏出手机查看消息和未接电话却什么也没有,一时他有些发呆,难道今天她们没走?难道路上出什么事了?不禁有些着急,转念一想,不会,一定是到了,现在正找人忙着办理住院手续什么的,或许在跟同学吃饭,也或许一切事都办好了而马国维在她身旁不方便……望着手机屏幕,金戈胡思乱想着,想立即打电话或发个短信询问下究竟,冲动了几次但都及时地控制住了情绪,他知道自己就是闷死也不能打不能发,打了发了万一马国维问起或警觉了怎么办?金戈突然间感到自己非常渺小,小到什么都不是,同时觉得自己又是十分得猥琐,甚至有些龌龊。
不管如何失意无落,金戈的心中尚保持着一份清醒,生也好死也罢,为辛仪值得,别的不说,为她自己受些委屈何尝不可?辛仪又何尝不是如此?为爱而坚持!虽然这份爱违背于道德,爱得有些痛苦。
金戈无心做其他事情,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知道自己只有等待,同时他又暗暗骂自己,责怪自己刚才胡思乱想真不该,自己目前应该摒弃掉一切杂念,静心淡然地面对一切,包括将来未可知的或许比现在还要糟的一切事情。
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辛仪,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两人之间的这份情感。
于是,握着手机看时间静静地从指间流走,金戈安静下来……一个小时后辛仪来短信了:我已在哈尔滨附属医院住下,后天上午手术,一切都好,勿念。
金戈从心底暗松一口气,一切都跟自己所预想的一样,只不过辛仪只告诉了医院的名字,而其他的如什么科病房号一字未提,金戈知道她的意思,她是不想叫自己过去。不要紧,既然知道了是哪家医院,其他的还难找或找不到吗?他暗暗想道。
我于今早六时多到省城,现住在附属医院左边的蓝天宾馆,离你不远,保重!金戈以最快速度把短信发出,他知道辛仪一定是趁丈夫不在身边的时候发过来的短信,也清楚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内她丈夫一定会始终陪伴在辛仪左右,如果自己慢了或许马国维便回来了。
短信发过去后好久不见辛仪有回复,金戈知道那头一定有了些许的不便,不管怎么样知道了辛仪的情况并且还把自己的告知传递过去,他已经很满足,想了想他给于副校长发了个短信,问她们到哪里了,在干什么。
没两分钟于副校长的回复短信就来了,她先说对不起忘了校长的叮嘱说她们现在已到杭州……现在正找地方吃中午饭呢,金戈对这封短信进行了简单的编辑,然后把它发给了曲文红。
在北京同于副校长分手的时候,金戈给她下了一道死命令,交代她每隔一天或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必须向他进行汇报,他说自己不放心要知道她们是否安全,这是真心话,但这只是其中一点,除了这个原因,金戈更重要的是想通过它跟曲文红进行沟通,好叫她始终认为自己是跟单位同事们在一起而隐藏起自己回省城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