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停下来歇歇吧。&rdo;梨亚说。其他人在睡觉,她说得很轻。
&ldo;不歇了,我甚至都不需要睡眠。&rdo;我笑道。
我脱下身上的衣服,交给梨亚,然后两只手紧紧握刀,伸到她面前,说:&ldo;来,缠住我的手,这样刀就不会掉了。&rdo;
她吃惊地看着我。我才恍然醒悟,她太小了,根本无力用衣服缠住我的手。我轻声叫醒了邬若,让她帮忙。
&ldo;一定要这么吗?你先歇着吧,我来挖。&rdo;她说。
&ldo;你挖得动吗?&rdo;我笑着嘲笑她。我尽量让气氛轻松一点,可是我不知道在这样无望的处境下,这种苍白的玩笑是不是真的管用。
&ldo;你别小瞧我。&rdo;她说,从我手上拿走了匕首,在洞壁上挖起来,这时我才看到她的后背上的血迹已经扩大得几乎占了整个背部。她吃力地用刀挖着洞壁,我连忙让她停下来。
&ldo;天呐!&rdo;梨亚也看到了。
&ldo;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帮你止血,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rdo;我说。我担心这样下去她会因此死掉。
邬若茫然摇头,&ldo;没有。&rdo;
施黛兰也醒过来了,我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她走过来,掀起邬若的衣服,我重新举起燃烧的石头,为她照明。还是原先那张花瓣上滴着血,掉到地上消失无踪。
&ldo;还是找不到伤口。&rdo;施黛兰说。
&ldo;既然我都没有感觉,那应该没什么事情。&rdo;邬若说,脸上带着笑,试图安慰我们。
&ldo;我觉得在这里呆着不是办法,出去也许还能有办法。&rdo;施黛兰说。
&ldo;你们别管我,求你们了。&rdo;梨亚几乎带着哭腔说。
&ldo;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洞口是不是真的通向外面。&rdo;施黛兰说。
我再次扔掉燃烧的石头,双手紧握匕首,伸到施黛兰面前,长时间的挖掘让它们有些发抖。
&ldo;用衣服缠住我的手,越紧越好。&rdo;我说。
她照做了。
&ldo;再紧一点。再紧一点。&rdo;我告诉她。
最后我确定我的手在衣服里面已经无法动弹了,重又开始在洞壁上挖掘。手臂连着匕首,像一把锄头。脚下都是挖出来的石块和石屑。后来我感到匕首触碰到了某种不是石头的东西,它比石头柔软。我找来火光,石头内露出一点树皮的样子。我小心翼翼地在它周围挖掘,试图将它挖出来。慢慢的,我看到碗口粗细的树干模样的东西,摸起来和树皮别无二致。谢天谢地,我还记得摸树皮的感觉。手来这棵树终于现出了它的模样,不大,是一颗小树,枝丫稀少,没有一片叶子,可是并没有枯死,摸上去还是能感觉生命的气息。
我抚摸着它,内心忽然无限伤感,而我不知道为何。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加快速度继续挖下来。我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快要举不起来,而手臂上的血液也似乎不再流动。但是就要成功了,我能感到光明就要照进来。原本缠紧的衣服已经松了,而我的双手毫无知觉,匕首又掉了出来。我想洞壁已经很薄,便没有捡起匕首,而是用脚去踹,一下又一下,这坚硬的山,铁一般的山,震得我全身发颤。终于,我看到了光明,刺眼的光明,从一个小口子里照进来。
她们兴奋地跑过来。这光明就像沙漠中的泉水,恨不能舀起一把扑到脸上。我似乎又有了力气,用匕首将口子扩大。一转头看到了邬若,光明照在她脸上,她笑着,可是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ldo;出去了就有希望,坚持。&rdo;我说。
她微笑着点头,可是在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神有些恍惚。接着她脚下一软,倒了下去。我扶着她,轻轻拍她的脸,手掌感到一阵冰凉。我慢慢将她放下,让她鲜红的背部靠着那颗树。透过挖出的洞,只能看到一片灰白。我走过去朝外探望,必须马上把邬若弄出去。当我把脑袋伸出去时,心里一片悲凉。这是一个寸草不生的悬崖,我们正在悬崖的中间,下不见底,上不见天,只有灰白的雾蒙蒙一片。世界终于不再是紫色的了。
&ldo;西野。&rdo;我听到邬若孱弱的声音。
我走过去,扶起她,&ldo;我在。&rdo;
&ldo;你记不记得你有一次问我,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而我没有告诉你?&rdo;她苍白的嘴唇微微抖动。
其实我早已不记得,我的记忆越来越差,对所有的一切都感到似梦似真,恍惚不已。我只是看着她,假装我还记得。施黛兰在抚摸着她的头。
&ldo;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rdo;她说。
她在努力地笑。而我哭了起来。她的眼睛忽然睁大了,&ldo;扶我起来。&rdo;
我照她的话做了。她不断低下头,身体前倾,让我觉得怪异。这时我看到她背上那花的位置拱了起来。我撩起她的衣服,背上一片鲜红。而那花的中心处,鲜红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涌出,我慌了手脚。
&ldo;是个孩子!&rdo;施黛兰惊道。我第一次听到她以这样的口气说话。
&ldo;什么?&rdo;
&ldo;是个孩子,从花心里出来了。&rdo;
三十、從山上下來发布时间:2012-06-0623:24字数:2860浏览:8人
我惊得说不出话。那确实个孩子,紧闭着眼睛,濡湿的脸有些发皱,脑袋被施黛兰轻轻托着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