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几秒,他淡然地说了句,“我不想看。”他始终相信,杜华的本性不坏,这一刻,他实实害怕u盘里装的东西会置他于死地。念念失望地往后跌撞了好几步,她面前在场已然搞不清状况的记者和警察们,“好,那就由我来说吧。”杜华原名沈箬天,三年内在金三角爆富,然后去米国扎根,诈骗起家,共倒卖baifen一千多公斤,多起刑事案件的主谋。外号,大飞鹰。国际刑通缉犯的真面目就是他。另外,我被他囚禁了整整三年,身心皆受到严重的摧残。并且,更是香城半年前多起杀人案的共犯。他的罪名加起来,够死一百次。这个u盘里不记载了很多他和同伙们的聊天记录,最重要的……”一直淡定的杜华听到这里,再也不能淡定了,他暴怒地扯开喉咙,“够了,别再说下去了。”她看到杜华的表情,笑到眼泪都掉了,“为什么不让我说?怕江屿风知道真相?杜华,我告诉你,你死定了。”杜华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原本就想过,念念是否看过u盘里的东西,但后来她和这个记载他秘密的u盘一起沉入海底,原以为这一切也会深埋于大海,却不想,她真的做了备份,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狡猾。像是有把尖锐的剧子拉扯着杜华的呼吸,“这个u盘,不是已经掉到海里了吗?你怎么会?”念念清冷地笑,最后一丝冷笑也凝固在唇边,泪水充盈着她的眼眶,“我没那么傻。多拷了一份,没想到这世界上最后的一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一定没想到吧?”杜华直勾勾地盯着她,惨淡地大笑,当笑声落下,他一把从念念手中夺过u盘,吞进腹中。体积不算太小的硬物入了喉,划破了咽喉和食道,闭塞了呼吸道,他当场就吐出血来。几名警察立即用双臂锁他的腹,欲图让异物吐出来,却是徒劳。他只是一直看着江屿风,流出了一颗属于男人的泪水。江屿风一脸惊色,整个人都愣了。脚步也变得沉重,右膝当场跪了下来,从警察手里将杜华拽进怀里,拼命用掌心擦拭着吐出来的血迹。嘶声力竭的吼了一声,“叫救护车!”杜华说不出话,嘴角却扬起,他这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死在江屿风的怀里,他觉得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彻底停止他脚步的方式。停止一段自己无法停止的爱恨情仇,死亡确实是最好的解脱。他绝不能让江屿风知道,当初那个蹲在街角的少年,是受人之托故意接近。他不想让江屿风以为,他们之间唯一一点真实都是场阴谋。想呼吸,可每一寸脏腑似乎都在疼,杜华明白,一切都结束了。他伸手,触及江屿风的侧脸,顺着他完美的轮廓一点点下滑,可惜还没触完整一张脸,手却滑了下来。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为了爱江屿风做出离谱的事,更听不到此刻江屿风嚎啕大哭的声音。简年站在一旁,心也跟着江屿风的情绪深深痛着,眼泪不自觉地往外流。比起杜华,他的爱太微不足道。事情走到这一步,谁才是幕后的真凶,江屿风心里已经清楚了。啜泣之后,他缓缓站起来,沉吟地说了句,“先把人带走。”斬叔始终没说一句话,也没为自己辩解什么,任由警察将人带走。一切因突来的乱子,似乎更顺利了些。而念念趁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但只有江屿风一个人清楚,这只是表面……三天后,江屿风一身黑色西服,出席了杜华的丧礼。江屿风亲手操办了杜华的后事,将他葬在一处人杰地灵的土地上。墓碑上刻着挚友杜华之墓。这是江屿风最后能做的事,从始至终,江屿风并没有真的去恨他。无数次的隐忍,想让他回头,可他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夕阳西下,杜华的人生也在33岁那年提早画上了句点。简年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低地问了句,“记者会之后你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江氏需要你,香城也需要你。”父亲的日记杜华收购了香城除江氏外的其它小美妆公司,更让人诧异的是,早在一年前,杜华回香城之前,就早早立了遗嘱,万一自己有什么不测,遗产权归江屿风所有。杜华的钱来的不明不白,虽然最后他手里的股票和金钱最后都被国家没收,但是他的这份心,却深深刻进了江屿风的心脏深处。站在墓碑前,颀长的身子蹲了下来,江屿风的指腹轻轻划过每一个嵌入石头的文字,淡淡地说了一句,“安心睡吧。如果真有下辈子这种东西,你就做个刁蛮任性的丫头,让我来爱你,让我来追着你跑,好不好?”阳光散落在他头顶,打亮了江屿风似汪洋般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