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哥,我也是有苦衷的!&rdo;陈志奇竭力想伸出手去抓陈正奇衣角,无奈此时手脚俱麻,使不上力,只抖索几下,声音哀切道,&ldo;我的苦楚,大哥你再清楚不过。我时常想,我落到今日,也怨不得别人,全是因我学艺不精之故。大哥,当年你私下前去报仇,落败而归几乎送命,我心里已是愧疚之极,这些年你又闭门练刀,如此辛苦为的什么?我当然知晓,你是为了不让咱们兄弟不再受欺辱,我,我也是存着这份心思,论天分我不及你,论刻苦我也不及你,若是得了秘籍,咱们兄弟便可功力大进……我,我知道是我糊涂了蒙了心,我如今已知道错了!&rdo;
陈志奇苦苦哀求,陈正奇默然片刻,忽地低下头去,直直看着陈志奇。
陈志奇此刻满目恐怖满身血污,他似乎也浑不在意,只牢牢盯住陈志奇,一字一顿道:&ldo;二弟,事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董椿,是怎么死的?&rdo;
陈正奇这话一问出口,周遭乱成一片的弟子们均不约而同静了下来,数十双眼睛紧盯着陈志奇,便连何泗与秋霜晚也暂时忘了其他事,梁克亦更是双目圆睁,都看向他二人。
万籁俱寂中,陈志奇低声叫道:&ldo;她,她是自己送死的!我们暗中监视秋家两个小崽子,竟被她察觉出了,我们探查到秋风迟每天都会偷偷在那里练功,本来是要在那里埋伏将秋风迟偷偷抓起来的,董椿,她在秋风迟来之前,突然闯来……我是,我是不得已才动手的……&rdo;
梁克亦满眼泪,狂吼一声,陈正奇直起身,闭目又睁开,道:&ldo;你杀了她。&rdo;
陈志奇哀声叫道:&ldo;我也是不得已!大哥,我现下痛苦难忍,你救救我!&rdo;
陈正奇忽地怒喝道:&ldo;你竟杀了她!&rdo;
陈正奇声音悲怆,何泗在他身后听见,亦觉心惊,梁克亦也被陈正奇震住,一时说不出话。陈正奇又闭上双目,仰面朝天道:&ldo;二弟,你中了毒,又受人刺杀,好不了啦,就……去罢。&rdo;
何泗一怔,陈志奇已嘶声叫道:&ldo;不!大哥,我已全说了,快救我一救,你问他们要解药,我已全说了,快将解药要来给我!&rdo;何泗呆了一呆,道:&ldo;这药其实并非必死之药,也无需解药……&rdo;他本想说这毒虽看似吓人,令人痛苦难当,但全是折磨人的玩意儿,只要受几天苦,好好清洗一番药效便会渐渐散去。
闵真真那些瓶中还真没有解药,所以何泗才挑了这个毒药来洒在书上,只想着吓唬一下陈志奇,就是闹得再凶也不会不可收拾,可谁知竟还是到了这步田地。可如今陈志奇那处剑伤并非致命,若是抛开那些麻痒不管,只医治这处剑伤,自然能令他活命。
何泗正欲将这话说出,陈正奇却扬手止住他,道:&ldo;这毒药已然无解,他好不了啦。&rdo;
陈正奇说这话时,分明极为悲痛,却又极为坚决,何泗听得呆住了,一时说不出话,陈正奇又俯身向陈志奇道:&ldo;二弟,你已然无药可救了,与其这样受罪,不如大哥送你一程。&rdo;陈志奇竭力高叫道:&ldo;不!不!&rdo;陈正奇却不再听,右手一扬,猛地向陈志奇头顶拍去,只听&ldo;啪&rdo;地一声轻响,陈志奇的叫声陡然止住,头一歪,再无声息。
众人默然良久,才听见陈正奇低声道:&ldo;把他埋了罢,离……离静堂远一些,董椿过些时日就要在静堂下葬了,我不要他再去害董椿。&rdo;小扇谷众弟子皆低声答应,便有几人上前来,将陈志奇尸身抬走,又有几人将那男弟子尸首也一并抬走。
梁克亦怔然许久,忽地猛捶了下自己胸口,满眼含泪道:&ldo;我竟没看出来!险些,险些便不能为你报仇了!&rdo;
陈正奇抬起头来,向秋霜晚道:&ldo;霜晚,二弟方才已说了风迟所在地方,咱们这便去罢。&rdo;秋霜晚急走两步,却足下一软险些摔倒,何泗忙跟上扶住她,秋霜晚转头向何泗感激一笑,又向陈正奇道:&ldo;好,陈大哥,咱们快去看。&rdo;
何泗几人跟在陈正奇身后,直奔到陈志奇书房内,四下翻找,果然在书桌之上发现一个机括,一扭开,书架便旋出一个暗室来。
秋霜晚心内担忧,暗室一开,她便急忙进去,一入内立时便悲哭一声,叫道:&ldo;小迟!&rdo;
何泗也随之进去,却见那小小暗室满地都有斑驳血迹,半空悬着一条铁链,将一少年牢牢绑住,秋霜晚正搂着那少年哭泣。何泗乍一看那少年,也是吓了一跳,就见他蓬头垢面衣衫之上全是横一道竖一道的鞭痕,衣裳破烂,满身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陈正奇见此情景,不禁大皱眉头,也并未多说,只握住那铁链一用力,那铁链便&ldo;嘭嘭&rdo;连响,断裂开来。
何泗忙上前帮着秋霜晚将那少年扶下,却见他双目微睁却只是没力气说话,忙抚住他背为他渡去内力。少顷,梁克亦伴着沈佑瑜一同进来,沈佑瑜一见那少年就惊道:&ldo;啊呀!你是阿迟么?你,你还好罢?你这样我都快认不出你啦。&rdo;
那少年歇了一歇,似乎精神了些,自唇中吐出几句话来,那声音细若蚊蝇,也只有他身边的何泗与秋霜晚听得清楚,他却是向秋霜晚细声道:&ldo;阿姐,你怎么把阿瑜也喊过来了,咱们,咱们的事,你怎好牵累别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