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呼着,一迭高过一迭的喊打声,似是要无情地撕扯、划破夜的喉咙,随后,沓沓的脚步声经久不息地回彻洛阳。
“小姨救我!!”
熠儿?是熠儿!是熠儿啊!
待容甜回过神,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只觉得脑海空白,鼻不能呼,口不能言,毕身的气力全在脚下,三步只作两步地冲,扒开门栓,箭似地冲将出去。
“熠儿!”
可她开门的霎那,千钧一发,万箭齐发,漫天是如雨点般射向熠然的箭!!!
“小姨……”
熠然听到是容氏唤他,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掉转头就飞似地往她怀里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刀光箭雨之中,容甜张开她诺大的水云袖,恍若庄生梦里的蝴蝶,几乎是飞到了熠然的面前。
“熠儿,我的好熠儿,”容甜把熠然紧紧地拥在怀抱里,用柔弱的身躯为这孩子支起一面墙,就像枯朽的老树极力地托起最后一抹新芽。
“熠儿别怕,小姨在。”
她痛得仿佛连笑都耗尽心神。
“你,你没事就好,小姨放心了。”
慢慢的,箭已不能伤她分毫,痛亦不能近她肺腑,一阵虚无的力量拖着她走上云端。
“娘亲!!!!”
原本睡在梦乡里的齐长风,被外头的打杀声惊起,他揉着朦胧的睡眼走出来……
那迎面映入眼底的,是身负数箭的容甜。
她至死将熠然紧搂在怀中,躯壳像暗夜里的一尊雕像,慢慢地褪去温度,灵魂化作死海上的一叶孤舟,向无望的远方飘去了。
她至死来不及回头看自己的儿子,那个还同样离不开自己的儿子,哪怕一眼!
“白将军,你看!”
一行人埋伏在不远处的屋檐上,领头的大汉乃誉王副将,白山宗。他从城外赶到誉王府之时,已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那孩子长得与咱们大公子太像了!”
齐长风推开门的刹那间,连白山宗都震惊了!像!太像了!!
虽说容家姊妹是孪生,可……齐长风和熠然才最像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从身形、样貌到气宇,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白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
半晌,良久,无人应声。
那名随从别过头,只见白山宗眉关紧锁,平地起川,半晌,那血红的瞳孔慢慢伸张,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