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没有反驳她的话,现在的她也不是什么老好人了,西门关那一战她一直心有芥蒂,那么多人为了守住西门关而战死在边境,好不容易能为那些死去的将士出一口气杀了赫连明珠的,没想到靳鸣佐竟然一声令下,将这个仇敌大摇大摆的请了回去,甚至还丢给了一直与将士共进退的靳语尘一个拥兵造反的罪名抓了起来,最后更是丧失了最后仅有的尊严,将我朝的皇子送去敌国当奴仆。
何等耻辱!
傅柏承认自己确实有私心,她是喜欢沈轻别,所以她愿意站沈轻别这边,但更多的是她觉得比起靳薛帆来,靳语尘简直不要优秀太多。
“那轻别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沈轻别还是平静的看着远处,悠然道:“等,等靳薛帆当上皇帝,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安庆的各地游玩,每个地方都要好好游玩一番。当朝郡主疯魔了,当朝的大将军也跟着一起疯魔了,让周国的那些豺狼虎豹看看,现在的安庆是何等的诱人。”
“这样……恐怕不太好吧,我怕到时候覆水难收……朝不保夕啊。”傅柏皱着眉,“你这样做不妥。”
“不妥吗?”沈轻别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本来还想让靳薛帆尝一尝阿尘吃过的苦呢,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小柏你是不会让我做的。”沈轻别对她笑了笑,却没有一点暖意在里面。
“不过小柏你怕什么?四国来袭,安庆内部混乱,身为盟国的大梁这个时候要是坐视不管,就太不够意思了吧,更何况大梁还需要安庆来给它物资和朝贡,赫连明珠不是蠢货,她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
第89章无感
靳语尘的身体实在很难适应大梁的天气,三天两头就要病一次,赫连明珠在府里养了一堆的大夫,为她的旧疾又是针灸又是各家自创本事根治,顽疾没能祛除,倒是身体越来越差了。
赫连明珠根本没拿她当下人,不如说甚至还将她当做贵人招待,靳语尘从没为赫连明珠做过什么,端茶倒水都未曾,她们每天晚上都会下一会棋,然后聊天,最后靳语尘就睡在卧榻上,不和赫连明珠一起。
在公主府呆了一段时间后,靳语尘就向赫连明珠提出要去大梁的各个州县看看,赫连明珠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下来,还张罗了很多厚底子的布料给她做衣服,就连出行的马车里面都铺满了动物的毛皮。
赫连明珠大多时候喜欢跟她在一起聊聊天,每天晚上说是下棋,其实也没有认认真真在下,通常下了几局之后便会续茶聊天,但鲜少聊国家大事和壮志雄心,大多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靳语尘认识到堂堂的公主殿下竟也是这般踏实的普通女人。
“我真的挺好奇的,你在安庆那么多年,竟然没人知道你其实是女人?还是说知道你是女人的都被你杀了?”赫连明珠今天聊到了这个,她们正坐在马车上,要出皇都去大梁的地方州县了,这次出去算是游玩,没有对外张扬,出行为了低调不引起旁人的注意,连随从都带的很少,只是银两带的很多。
靳语尘也没再对她那么冷淡,赫连明珠现在既是自己的主子又是自己的后招,她肯定是不能对她有不好的脸色的。
“没有全部,也有知道我是女人的人。”靳语尘回道。
赫连明珠接着问:“有谁?”
靳语尘定定的看着她,说道:“沈轻别。”
“啧,”赫连明珠几乎同时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带着不屑和不悦,“她啊。”
“你好像对轻别有很大的成见,你很讨厌她?”
“说不上讨厌,但我不喜欢她,她让我觉得不舒服。”
看着赫连明珠不再有继续交流下去的欲望,靳语尘适时闭上了嘴。
“你这次提出去大梁各地方的州府,是去探查当地的实情?”赫连明珠自己转移了话题。
靳语尘没打算瞒她,点点头说道:“我会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前提是我要亲自去看看才行。”
“为什么要帮大梁?”赫连明珠又问,“你是真心希望大梁的百姓不再因为这个而挨饿,还是你希望通过解决这个问题来讨好我?”
靳语尘敏感的观察到赫连明珠的表情,双目专注,殷红的嘴唇微微张开了一点点,看起来她很渴望自己的回答,靳语尘了然她的心意,打算开始撒谎。
“两者都有的。”靳语尘回道,可这个回答似乎没有得到赫连明珠的认同,她殷切的眼眸渐渐被失落替代,也不再靠她很近的坐着,到了第一个地方州县后自顾自的下了马车,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靳语尘以为说话过于绝对会让她觉得不真实,可事实告诉她自己好像想错了,赫连明珠或许就是想听这种货真价实的谎话。
赫连明珠不想理自己,那她也不好继续跑到她眼前招人厌恶,而是履行自己的承诺,去州县的每条河流发源地观察,现在大梁才是入秋,天空还没有飘雪,可是却已经那么冷了,吹来的阵阵凉风,都想刀子在脸上割那样。
靳语尘独自一人顺着细流跑出了州县城门外的山谷那里,这个河流很细很长,贯穿了这个州县然后流去别的内河里,但它很窄很宅,也很浅。
水还在流动,就说明这里的温度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赫连明珠说过大梁最冷的时候就是入冬,那时候所有的河流都冻住不能流动,这个时候恰恰也是大梁最难熬的时间段之一,河流被冻住无法进行水源的采补,各地方都干干的没有水源,到了节日还要远途去其他距离很远的州县取水。反之到了汛季时待冰融化,河水就想脱缰受惊的野马那般,将铁蹄伸向每一个无辜百姓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