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的壁纸,堆满各种玩偶的白色公主床,放着小盆栽的书桌,还有漫画书占了绝大多数的排排书架,都好像预示着房间的主人只是贪玩的忘了时间,不一会便会背着书包推门而入。
郑好现在就拿着行李站在房间的中央,这样的景象让她有些像坠入梦境般迷惑,她压抑下心头那些莫名翻涌起来的说不清的情愫,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房间的四周来,嗯,家具有些日子了,可是却打扫整理的纤尘不染,就连桌上的那盆小盆栽,叶子上都带着刚浇过水的露滴,绿油油的望着她。
郑好走过去,伸出手轻轻的摸着那些绿叶,方才那种夹杂着温暖跟安心的莫名情愫又涌上心头,但不得不说,她这几天来一直揪着痛的心舒展开来,拨弄着小盆栽的她嘴角渐渐的浮起一抹舒心的笑容。
“这叫绿竹,这里的冬天太冷也太长了,只有绿竹才养的住”。
身后蓦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郑好一跳,她回头,看到骆冬明的妈妈抱着一床被子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她。
“骆妈妈~~”
“嗯”李玫轻轻的点头,她已经快五十了,可是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依旧保持原有的优雅跟风韵,此刻她抱着小碎花的被子快速仔细的铺在床上。
“被子我今天刚刚晒过,应该很暖和,床单枕套我也都洗过,都是干净的,好~”一个好字卡在李玫的喉咙中,她停了半响,才压制中喉咙中的梗咽牵起笑容:“郑小姐,这是我给女儿买的睡衣,是全新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穿的下?”
她的眼神和蔼而又隐忍,语气透着小心翼翼的询问,这让郑好有点受宠若惊,她连忙接过来笑着答应:“穿的下,穿的下,骆妈妈,你看看我,我的个子很小的,跟小孩子一样,肯定能穿的下的,谢谢你,骆妈妈”。
郑好由衷的从心底表达谢意,在温暖如春的南方,她孤独像是漂浮在大海上被冷水打击的小舟,没想到,到了真正天寒地冻的北方,无论是这个温馨的小房间,还是眼前这位亲切美丽的阿姨,都温暖的让她不自觉想往上蹭。
李玫伸出手,朝着郑好的个子比了几下,脸上闪过一阵诧异,下一秒眼圈便红了,她连忙转过身,又整理起床铺。
她毕竟上了年纪,背又微微的弓着,整理床铺的双手连同她的背影都轻轻的颤抖着。
郑好看到,慢慢的走进她,轻轻的从后握住了她的双手,好奇却又贴心的询问:“骆妈妈,你冷吗?”
她看到李玫颤抖的背影,还以为她是冻的,此刻她肉肉的小手轻轻的握住李玫的双手,像一双温暖的小火炉一样,背着身的李玫转过手来,紧紧的握紧了郑好的手,眼泪如线一样落了下来。
“郑好,到吃药的时间了”。
屋内奇异的气氛被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骆冬明冷声的打断,李玫迅速的将拉着郑好的手放开,擦了擦脸上的泪,方转过身来,同样冷冷的望向骆冬明。
郑好讪讪的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对屋内迅速降下来的气压感到十分的神奇,她咽了一口唾沫,心想,骆冬明说的还真对,他跟他妈妈的关系果然不怎么好。
————————————————————————————————————————————————————————————————————————————————————
“她现在对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不要做一些刺激她的事情”离开郑好的房间,骆冬明对着前面的李玫出声。
李玫停住脚步,过了半响她才回过头来,盯着已经高出了她许多的儿子,八年了,她第一次见到他,他已经由原先那个冷清的少年长成了一个真正的成熟的男人,却一样的让她讨厌,她甚至可以从他的身上看到另一个男人的影子,此刻,他居高临下的用一个对待敌人的表情对着她。
“那你为什么带她回来?”李玫淡淡的一个反问便让骆冬明哑口无言了。
李玫看着成熟稳重并且已经成了真正的社会精英的儿子,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她是他的母亲,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他的优秀,当然,也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带郑好回来的目的,别人或许摸不透,但是她却一眼便能看清。
此刻她的眼中涌上一层讥讽:“骆冬明,好好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你以为是谁造成的,所以现在不要对我摆出一副我会伤害好好的样子,你给我记住,我是她的妈妈,没有人比我更爱她,包括你!”
李玫愤然下楼,临走前回头看了一下站的笔直的儿子,眼中涌上一丝温软,最后她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骆冬明,你根本配不上郑好”。
骆冬明敲门而进的时候,郑好已经吃完药了,并且已经换好了睡衣,此刻她正散着头发,拿着一本漫画书趴在床头看。
骆冬明抬头望望四周,一瞬间有些恍惚,这个房间的一切,连同床上看漫画的这个人他是那么的熟悉,单独在国外的那些日子,他已经记不清了有多少个夜晚是从这样的梦境中醒过来,然后恍然若失的痛不欲生,而眼前的情景,跟他最深处的记忆跟他最不想醒来的梦境是那样严丝合缝的重叠在一起,想到这里,他的眸色不自觉的便黑了一层。
郑好见了是他,连忙放下书站了起来凑到他的面前,瞅了瞅他的身后:“骆妈妈休息去了么?”
骆冬明没有说话,他高大的身子倚在郑好面前的墙上,单手插着兜,轻轻巧巧的将门关了起来,将他们俩之外的世界隔绝在了外面。
郑好却全然未觉,她脸上挂着很少见的鲜活,明亮的冲着骆冬明笑:“骆妈妈人真好,我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