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在下还有一事相问,温侯归来之后,大闹长乐宫,于众目睽睽之下将牛辅削指断臂,相国那时就在身侧!”
“温侯此举,究竟是意气用事,冲动所为,还是……?”
贾诩并未把话说完,继续盯着吕布,似乎想从那平静的面容上观察出一丝异样。
谁料吕布却摇头失笑,道:“文和说到底还是对本侯没有信心,否则何必再问?”
“本侯做事,一向率性而为!却不会盲目莽撞!”
“牛辅欺我太甚,害我之心不亡,本侯自然不可能放过他!”
“这天底下软柿子不少,可本侯刚好不是。”
贾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由衷道:“看来温侯果非常人,早已将一切都算计进去,你心中明白,当下正值用人之际,风波诡谲,哪怕你做的再过火,相国就算想迁怒于你,也得忍下去。”
“说到底,温侯还是得感谢袁绍,若不是他弄出这么大阵仗,让相国感受到了危机,也就没有温侯昨日大闹长秋宫之举了。”
吕布微微颔首,这一点贾诩说的倒是没错。
他之所以一反常态,没有继续隐忍,确实是料到了这一点。
因为十七镇诸侯聚乱之事,给了他除掉牛辅的最佳时机。
否则想短时间内将牛辅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还需要温水煮青蛙,慢慢来才行。
“若本侯此次归来,没有选择对牛辅动手,文和该当如何?”吕布突然来了兴致,嗤笑一声问道。
贾诩正襟危坐,猛地严肃起来,道:“依在下愚见,长乐宫一事,已经是最佳处理的方式,也唯有这一条路可走,若温侯没这般做,在下会认为温侯不是一个可以把握机会的人。”
“乱世中,一个不善于把握机会的人主,注定是庸主,不但会害死自己,更会害死自己的部众与亲人。”
虽然贾诩没有直说,但吕布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自己这次采取了冷处理方式,那么他贾诩绝对不会面见自己,心甘情愿的等上七个时辰。
因为在他的心里,自己不会是一个可以信赖,可以倚靠的人物。
“文和的意思,本侯明白了。”吕布目光深沉不已,旋即问道:“依文和之见,此次长乐宫我虽暂时铲除了牛辅,再无后顾之忧,可日后会不会遭受相国的清算,以及西凉部众的仇视?”
贾诩眸子微眯,思考半晌才道:“在下认为,人主最忌僭越,相国一向独断专行,更是如此,只要温侯日后不做出让相国猜忌的举动,那么他永远都不会因为牛辅的事情去迁怒将军。”
“牛辅现在不过一废人耳,留其也无用,怎可与‘人中吕布’媲美?相国就算动了清算温侯的心思,我想,李儒也会拦着他的。”
“更何况……还有蔡公,此二人是唯二可以影响相国做出决定的人了。”
“至于引得西凉部众的仇视,这点温侯倒是多虑了!”
“先不说李郭二将现在对温侯是老鼠见了猫,怕得要死。西凉部众一向最为慕强,温侯虽不是西凉嫡系,更非西凉人,但西凉军中有不少人对温侯是极为敬重的。”
“现在温侯缺的仅仅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扩散自己威名的机会,率领西凉军大胜一场!再找机会抚慰军心!让西凉军对温侯更加敬畏,更了解温侯,他们很快就会忘了牛辅。”
“说到底,除却少部分亲信旧部,牛辅的死忠分子,其余兵卒不过是在乱世中混口饭吃,他们才不会管上层发生了何事,只要能带着他们赢,把他们喂饱饭,如此而已。”
“可还有一点,在下之前的言论,并不包括相国,只因相国在西凉军中的威望太过于强势,无人可比!”
贾诩意有所指道:“若有人想着除掉相国,就能一揽西凉众军士,我只能说,愚者之见!”
“相国是西凉军的神,更是西凉军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