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都这样了,还说自己和赵晓玫没有任何关系。可昨晚,她刚说自己相信他。叶一竹冷笑一声,伸手拨了拨马尾,十分潇洒地转身离开。她回到教室收拾东西打算回趟出租屋,然后去找任心。一点上晚自习的心情都没有。也压根不想再装什么好学生。刚出楼道就被堵住。“让开。”她毫不客气,清晰如画的眉目间全是昨晚在二楼后座被人围打陷入险境时的阴狠。“赵晓玫怎么惹你了?”她眯了眯眼睛,“心疼了?”“不识趣的人,该打。”她重复他昨晚的话。这样的她,极其陌生。似乎是在二楼后座都不能见到的一团黑影。刚才在众目睽睽下拿篮球砸人,现在不惧不悔、嚣张狠毒的语气,真的与混迹酒色会场的太妹没有任何分别。顾盛廷一点点收敛目光,往前走。眼前一片阴影猝然加重,叶一竹显然有些错愕,下意识后退。“那你早该被打死了。”还没来得及去理解他话中深意,叶一竹手腕就被一股生狠的力量钳住,仿佛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她奋力挣脱,整个人被狠狠甩到墙上。“你他妈发什么疯!”比起她的失控,顾盛廷格外镇定,脸色却一暗再暗。“赵晓玫也经常在二楼后座。”“我管她在哪儿!”“她和许多人关系都不简单,刚才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砸她,想过后果吗?”答案就要脱口而出,叶一竹突然安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到底是心疼还是害怕?”见他不说话,她感到无比畅快,仿佛扳回一城,底气十足。“你要心疼的人这么多,忙得过来吗?上次在二楼后座是许佳安,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那种地方打工……”“我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去二楼后座。”沉沉的声音平稳响起,像淤泥,不费一丝力量就将她未出口的陈词堵住。叶一竹微张的红唇缓缓闭上,因为激动而起伏的胸膛下,那颗东西还在剧烈跳动。他那道和瞳孔一般黑的目光就这么直晃晃映进她惊愕的双眸里。许佳安也好,林芳也好,甚至是赵晓玫,都会成为她的威胁。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在灯红酒绿里撞见脱去校服摇身变成左耳上有八个耳洞的她。甚至如许佳安这样已经见识过的人,只要她们对外走漏一个字,叶一竹所要面临的,就是今天的宁雪所承受的。很奇怪,顾盛廷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她在日落之后的另一面。“这和赵晓玫有什么关系……”叶一竹依旧不死似地注视着他,嗓音却开始溃散不成调。顾盛廷闭上眼睛,神情碎裂,透出巨大不耐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他妈真傻逼还是跟我在这儿装啊……”笼罩在心尖的薄薄云雾被瞬间蒸腾,叶一竹站直身体,冷冷伸手推开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骤然加重的话语没有在空中徘徊,直截了当跌落在地,犹如玻璃碎成渣,四处飞溅。“滚开!”她用力抽了抽书包的肩带,十分厌恶地转身。“老子真他妈好心没好报……”不知为何,叶一竹停住了脚步。察觉到她在迟疑,顾盛廷嘴边抹起一缕讥笑,拍了拍手不经意开口:“哦对了,为了检查东西是不是都在,我翻了你的书包。”心突突两下,叶一竹下意识转身,可脚下就像被定住一样,始终支撑着她骨架的骄傲,已经变得弱不禁风。徒然扭转,只会让它溃于一夕毁于一旦。“提前跟你说一声,不然被你发现了,一个篮球砸过来,我冤不冤啊?”话里带刺。叶一竹压住心中泛起的涟漪:“早上我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语气冰冷,理直气壮,仿佛她才是施恩者。顾盛廷笑出声,看向别处,伸手摸了摸脖子,拉长声音嘲讽:“噢——让我出去是想骂我吧……”“我以为是李宇。”未出口的话蓦地堵在舌尖,顾盛廷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全都消失。天地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又好像一直是这么安静。叶一竹无视他的反应和脸上的细微变化,低头从书包翻出什么。不禁斜睨她的动作,顾盛廷眸光一沉,看到那袋包子完好无损被她拿出来。“我以为是李宇买的,衣服和书包也都是他拿来的。”“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可不敢吃。”叶一竹到底还是止住了要直接扔到他身上的冲动,面无表情只是念——念脑海里浮现出的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