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天儿逐渐转暖,可清晨依旧凉得很,不过晌午红日当头时暖上一阵。
赵云程一早需去镇上的铁匠铺里取农具,灶房里烧着火,屋里也不甚太凉,他走时便没再点火盆,嘱咐徐言其记得起来吃晨食,就拿着昨儿夜里备好的碎银出门了。
这趟徐言其没跟着,赵云程一个人舍不得搭驴车,一路走着反而暖身,镇上不管是小摊儿还是行人都多了些,天儿和煦了起来,人们又要为这一年的生计而奔波。
时辰尚早,赵云程不急着去铁匠铺,先往东交巷走了一遭,再过半个月就要忙着耕地封草,接着又要动土盖房,到时没甚功夫来镇上探望李桂棠,只能趁现在多过去一回。
赵云安上了学堂,屋中只有万秋和李桂棠在,赵云程同他们唠了一会儿,眼瞅着过了辰时,再不张罗着去铁匠铺,晌午就要赶不回村里,他才起身离开。
彼时的天儿热了不少,赵云程日出时穿着袄子,眼下扛着农具走回后山出了一身的汗。
徐言其做好了饭,就等着赵云程回来一块儿吃,见人进了院门,连忙迎了过去将农具接过归置起来,让他先去灶房里洗漱。
“今儿我去河边儿走了走,河水已经慢慢开始消融,趁着晌午就能过去挑水,不用再绕远去村里。”徐言其乐道,以后赵云程担水就用不着那么辛苦。
赵云程闷闷地应了一声,总感觉有些头昏脑涨,提不起精神,瞧着桌上的饭菜也没什么食欲,明明路上还好好的。
他不想让徐言其担心,食不遑味的吃了碗饭,就回了卧房歇晌。
徐言其只当是赵云程晨间起得太早,这会儿子觉得困顿,拾掇了碗筷回屋后,发现赵云程已经睡熟,他拿过一旁的薄被搭在赵云程身上,晌午热了起来,用不着盖太厚的被子。
过了日昳,赵云程勉强打起精神收拾了猪圈,之后回到卧房窝在床上瞧着徐言其做事儿。
“今儿怎么不出去寻事儿做了?”难得赵云程这般消闲的陪他在卧房里坐着,徐言其还有些稀奇,往常这时辰,他可闲不下来。
赵云程支着头,适才只是拾掇拾掇了院里,他竟觉着浑身酸疼,“累了,再歇两天就要去镇上做工了。”
见今日赵云程实在疲怠,日入之时,徐言其早早的去了灶房做饭,吃过饭夜里能好好歇歇。
只是徐言其没料到,半夜里赵云程竟发起了高热。
“这可咋办,白日里就觉着你不对劲儿,可愣是没察觉出你染了风寒。”徐言其急着就要下床,想着去灶房里烧些热水,给赵云程擦擦身子。
赵云程不想他大半夜的忙活,拉着徐言其重新躺下:“你别急,我身板壮着呢,捂着被子好好睡一觉,发发汗明早就好了,倒是你离我远些,别再把你也染上了。”
“病了怎么能硬扛呢?”徐言其嗔怪道,不顾赵云程的阻拦,披着衣裳下了地,燃起另一盏油灯,举着去了灶房。
后半夜里,徐言其几乎没睡,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用温水投了布巾,为赵云程擦拭一遍身子。
“以前有个头疼脑热的,扛一扛就过去了,从来没说让人这般照顾着,这是有了夫郎,也变得娇气起来了。”赵云程觉得好了很多,虽然高热还未完全退去,但用温水擦过身子让他舒服了些许。
盆里的水有些凉了,徐言其又投了一遍布巾,打算去灶房换水:“哪里娇气了?若是换做我病了,你定然半夜就往村里去寻张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