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程没有驳徐言其,他说的那话自己确实能干得出来。
往复换了几次水,外面的天儿都渐亮了,徐言其碰了碰赵云程的额头,尽管没有夜里那么烫,可还是有些发热,他没让赵云程起身,穿好了袄子去了村里一趟。
“这几日风寒的人不在少数,得依着冷暖勤换衣物,我去抓两帖药,你回去熬着让程小子喝了,两三天就能好全。”张郎中起身去了屋中抓药,让徐言其在堂屋中略等会儿。
时辰尚早,回到后山脚下,徐言其先去灶房熬上了草药,见卧房里赵云程正熟睡着,他没有上前打扰,抽身去拾掇别的杂事,今儿的猪食还没拌呢。
徐言其心中估算着时辰,时不时的就去灶房翻动一下陶锅里的草药,待熬好了汤药,他盛出了一碗放在灶台边晾温,端去卧房唤醒了赵云程。
“你躺下睡会儿吧,昨儿后半夜尽看顾我了。”赵云程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起身穿好了袄子。
徐言其坐在床边蹬掉了鞋:“你不说我也要睡了,困得眼皮都拉不起来。”
院门紧紧的闭着,徐言其和赵云程难得白日里在卧房睡得这么沉,旺财和元宝看了一夜的家门,此时也趴在窝里阖眼寐着,后山脚下一片寂静。
两人醒来已至隅中,徐言其去灶房拿了碗,到村里的毛家买了块儿豆腐。
晌午又喝了一副药,赵云程精神了许多,歇晌的时候反而睡不着了,趁着暖意到院里将猪圈收拾了出来。
晡时,王大壮来了后山,约着赵云程明日去镇上做工,徐言其忧心赵云程的身体,想要他晚一天再去,可赵云程拗得很,觉得自己明日就能好全,没必要再在家里懒一天。
两人头一次闹了分歧,王大壮见状,哪里还能多待,赶忙下山回家去了。
直到夜里躺在床上,徐言其都没同赵云程说一句话,甚至连睡下时还背对着人。
徐言其原本以为,赵云程夜里怎么都会哄自己几句,可左等右等,竟察觉到身边儿人的呼吸绵长了起来,赵云程居然真的睡着了,他翻过身去瞪了赵云程许久,心里顿觉有些委屈。
“哪有什么好汉子!”徐言其嘟囔了一句,背过身去不再看赵云程。
没曾想,身后的人却突然伸手将他揽进了怀里:“别气了。”
“你没睡着啊?”昏暗中徐言其的眼神慌乱无措,他透着几分心虚的开口问道,“那你刚刚……”
“你说我不是个好汉子。”身后赵云程悠然道。
徐言其心急的驳道:“你别当真,我只是……只是……”
发发牢骚而已。
“好了,我也没当真。”赵云程失笑一声,“快睡,明日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