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忍痛等简行严开车也进了院子,这才消失在围观人群的视线当中。
简行严和甘小栗从车上跳下来,两个把守住房子大门的宪警认得他俩,二话不说做了个轻佻的手势让他们进去。简行严骂了句英文的脏话,抢在甘小栗前面走进去。
屋子里还算有序,不似有过搏斗的样子,玄关的正前方,坎贝尔正背着手站在厅堂里,他后面跟了两个全副武装的手下,腰带上扎着枪套,屁股后面挂着警棍。在坎贝尔的面前,背对大门方向还点头哈腰的站了个人,简行严花了些功夫才认出来那是二舅伯他老人家。
屋子里并没有简旌和简夫人。
简行严高声问到:“王富贵,老爷夫人呢?”
王富贵和其他几个仆从躲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
“王富贵,我问你话呢!”
坎贝尔板着脸接过话茬说:“他们在二楼的房间里。”他的声音硬得像一面墙壁,把对面搓着手陪着笑的二舅老爷给推开几尺距离。
“阿严,坎贝尔队长和我有重要的事谈,你先回到房间去,甘小栗也一起回房间去。”二舅老爷的一家子有一阵子没有在简家大大方方露过面了,尤其上次浪人阿雄指使的小混混为了引出张靖苏跑到简家捣乱之后,他们家就跟消失了一样。倒是不知今天为何,二舅老爷在宪警队集体找上门来的重要时刻,挺身而出主持大局。
简行严料到这个人绝没有半点亲情和道义,丝毫不理会他的装腔作势,大步走到坎贝尔面前,说到:“坎贝尔队长,今天是为什么来?”
坎贝尔很有共识的把这位二舅老爷撇开,一双湛蓝的眼睛注视着简行严说:“的确是为了一件……棘手的事。简行严,听说你的父亲生病了?”
“是啊,父亲需要卧床静养。现在这个家的事情我来负责。”说着简行严拿眼尾余光扫过自己的二舅伯。
坎贝尔像是要在面前这张俊脸上找到自己的讯问成果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才说:“在你们的酒厂,查出来’红丸’。”
“什么?”
在场的人对宪警上门的原因集体吃了一惊。
“红丸”这个词并不陌生,它是日本人受英美海洛因制品的启发,用吗啡或者海洛因制成的一种毒品,在沦陷区大量生产出售,也有中国商人和黑帮效仿,十年前在上海太平里有过一桩“毒品案”就与杜月笙有关。这几年由于日本在南洋活动频繁,“红丸”在这边也频频被查出,马来亚总督也有过几次大力禁毒的举措,但是自战争逼近,这些查禁措施自然就不再是重点。
简行严虽然惊讶,心中却有一颗石头落了地,他本来就不放心林育政在酒厂的勾当,前脚刚和甘小栗提了一嘴,紧跟着跟兑现预言一样就事发了。他微微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问到:“酒厂已经歇业了半个多月,之前一直是我父亲的秘书林育政在管理,我可以拿出正式的委任状,所以里面查出的红丸,如果不是歇业之后被人栽赃嫁祸的话,跟林育政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林育政失踪了,我需要他的雇主提供协助,而且作为知情人,你们也必须接受我的问话。”
“可是他……”简行严想把自己在唐楼里的所见所闻告诉坎贝尔,但是转念一想,就算自己说出来,一来也逃不掉今天的讯问,二来林育政会让坎贝尔找到他吗?简行严回头看看甘小栗,那人一味垂着头,似是不想参与任何事的样子。
这一头二舅老爷突然发威,抢白到:“阿严,你去楼上看看你父亲,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
“怎么?你对林育政和酒厂的事情很了解吗?还是你对红丸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