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很快收拾东西去了南京,留下朱高炽一个人在北京苦苦支撑着大局。以前监国的时候,因为亲爹在背后支撑,自己简直不要太轻松,可现在自己的背后空无一人,时时刻刻感到脆弱和恐惧袭来。
“你为什么要赶走我儿子?”张皇后很快来找朱高炽算账。
“我……我这不是赶他走,是让他去南京看看。”朱高炽在张皇后的搀扶下坐在榻上。
“你们父子两个有什么事不能敞开了说吗?”张皇后看到丈夫这副模样心也软了下来。
“你也坐下,咱们两口子好好说些体己话。”朱高炽把张皇后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好好好,你慢慢说,别太急了。”张皇后赶紧坐下来给丈夫顺气。
“咱们这个儿子少年得志,心高气傲,受不得半点挫折。以前还有咱爹管着他,可现在没人管得了他了,我时日无多,很担心啊!担心他年轻气盛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朱高炽的语气有些沉重。
“呸呸,你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张皇后心里难受也只能佯装生气。
“不说不行啊!哪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找到宣武伯,他手里一定有老爷子的圣旨,肯定能管住咱们这个儿子。”朱高炽叮嘱道。
“我不听,我当娘的只生儿子,要管要教你自己来!”张皇后的轻捶朱高炽胸口哭道。
朱高炽想错了,朱棣留给余贤的两道圣旨全部跟朱瞻基没有关系。可这个时候,满朝文武他唯一能够想起的只有余贤。自己和文官打交道多年自然知道他们的小心思,武将这边压根指望不上,思来想去就只有宣武伯余贤。
别看他现在一天天不靠谱,宁愿骑马打猎种地都不愿上朝,实际上做事极有分寸,不到该出头的时候,绝不会出头。
被朱高炽念叨的余贤这个时候也在纠结,他接到朱高炽的圣旨护(押)送汉王就藩,在将朱高煦送到乐安州就藩后,就回到了北京的余家庄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期间顺便把《葵花宝典》交给了小鼻涕,他怕还不到夺门之变当晚自己就得离开,毕竟被坑好几次了。小鼻涕修炼《葵花宝典》后不仅能活得更长,武功也高,有时间保护朱见深这倒霉孩子。
他纠结的是满朝勋贵葬身土木堡这件事,说句不厚道的话,勋贵死光了对朱见深对大明是件好事,不仅减轻财政负担还扫除了后面改革的一部分阻碍。二十万士兵,就算是溃败逃走也必定有不少人是直接死在瓦剌骑兵刀下,到底是袖手旁观还是出手营救,很难抉择的。
抛开土木堡的问题不谈,任务对象朱见深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要为他培养一个执政班底。
对于大明的科举,很多人的刻板印象就是思想控制,八股文,文官集团还有初期的文字狱。
文字狱这个事有时候还真不能全怪老朱,元朝的放羊式管理,收拢了很多士人的心,以至于轮到老朱当家作主,开始给人立规矩。于是大家纷纷想念逃入草原放羊的元朝廷,要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好歹老朱也是承认元朝的,你们想就想,大事上别含糊了就行。
可这帮人除了想元朝,还有想张士诚陈友谅徐寿辉的,这特么就过分了点。
朝廷初建官吏缺员严重,科举办不起来于是到处找这些士人出来做官,可这些人不给面子就算了,还以拒绝老朱为荣,有时候还真写诗着文阴阳怪气老朱和大明。
本来就不怎么自信的老朱这下神经错乱起来,开始疑神疑鬼,到底也没有把人怎么样,比如老张就自诩是元朝遗民,老朱还得捏着鼻子给各种优待。
可这世界不缺倒霉鬼和不开眼的,不捧场出言不逊还要上蹿下跳老朱就忍不了,不杀对不起受的气,其中名气最大的刀下鬼就是大文人高启。
扯远了,余贤现在就要开始为朱见深这孩子培养文武班底,余贤宣武伯府和北斗卫开始下手,将所有的孩子召集起来,请秀才教他们读书识字,又通过英国公这边将一些无人抚养的军户孤儿也接过来一并培养。
朱棣除了给他一个伯爵,还给了十几座庄园,能够容纳得下这些未来的种子。